【終章】(2 / 2)

胭脂奴 六棋 13743 字 2個月前

他對她不再有所隱瞞,她要是做什麼不願意,他也樂於尊重聽從她的意願,他願意在她麵前放低姿態,隻要她肯留在他身邊,這已經屬於是她所想的那種夫妻間的相處模式,寵著她,把她放心上。那她還有什麼可芥蒂的?

是否非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沒那個必要,她跟蕭鶴棠大好年紀,還有很長的人生和路要走,隻要蕭鶴棠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她也不必自找麻煩。

當然人心易變,她更不可能傻傻地相信蕭鶴棠會永遠這樣,他現在就是摸不透她的想法,更抓握不住她,為了讓他時刻有危機感,察覺到不安,她總要做出隨時跑路的樣子,免得他過於安逸,帶著她重蹈覆轍怎麼辦。

她在蕭鶴棠的湯藥裡,特意讓禦醫添加了一味能讓他長時間昏睡的藥物,這樣她才有機會營造出她要離開庸都的架勢,蕭鶴棠肯定會慌,這是她想給他的教訓,不然他總以為跟她翻幾次紅浪,就以為二人間風平浪靜一切都過去。

不知道現在他醒了沒有,太陽都快西下了,這時候也應該得到她不在宮裡的消息了吧。

紫宸殿外宮人神情緊張,一臉惶恐,東月鴦訝異地想,難道她今天外出的安排威力那麼大,真起了效,就連這些宮人都受到了蕭鶴棠的遷怒和殃及?

黃門侍人見到東月鴦的身影打不遠處出現時,愕然一驚,嘴巴大張,似乎能塞下一顆雞蛋,“娘,娘娘……”

東月鴦隔著不遠的距離便伸手示意,小聲點,她不想這麼快就打草驚蛇。

“陛下還在裡麵?”等東月鴦來到了跟前,黃門侍人看她還跟看救星一樣,說話結結巴巴,小聲回應,“您,您沒走?您,還是進去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

不知道蕭鶴棠做了什麼,令這些人咬緊牙死守秘密。

東月鴦為了不引起內裡注意,還是沒過多追問下去,她輕手輕腳靠近殿裡,走進以後側耳傾聽,才明白黃門侍人暗示她的話裡的意義。

她的表情很快變得跟他們一樣,甚至有一絲難以想象,東月鴦還捂住了嘴,她沒想到蕭鶴棠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大發雷霆,下令追回她跟公子卿,而是……

她難掩怔忪,原來他傷心起來,是這麼傷心地在哭。

蕭鶴棠雙手交握,抵在額頭前,他失落失意地坐在桌案旁,高大的身軀顯現出一絲萎靡,佝僂著頭,桌上用來抒寫的紙張都被他打濕了,他最後清了清嗓子,抬起淩厲而通紅的眼眸,嗓音沙啞略喊一絲哽咽,“來人……”

他看向殿內的動作一頓,在發現來人是誰後,不由地微微失神,反應變得木訥,似乎忘了方才是想說什麼,隻知道死死盯著突然出現的東月鴦,在想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走了麼。

東月鴦替他把心裡想法說出來,“是不是以為我此時應該到小郡了,不敢相信我還在這?”

“你……”

意識到眼前的人影是真實的,蕭鶴棠快速背過身去整理一番,然後重新直勾勾地望著東月鴦,一反剛才恍若被遺棄的難過樣子,沉聲問:“你怎麼又回來了,是忘了拿什麼東西嗎?”

東月鴦順水推舟道:“是啊,落了東西,回來看看。”

那就是還要走了?蕭鶴棠在她眼中麵色看上去像是變了又像是沒變,仿佛剛才罕見露出脆弱一麵的人不是他,視線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他起身,假裝不經意,實則負在背後的手已經隨時做好準備,“喔,落了什麼?說來聽聽,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找找。”

他緩緩拉近彼此距離,他可以,在東月鴦轉身之際,趁她不備就將她打暈,是她自投羅網,剛好也不用再費力氣去小郡把她帶回來。

東月鴦:“你是不是在想,趁我不備好打暈我?”

蕭鶴棠雖沒發火,可眼神跟氣勢處處都昭示著他在瀕臨崩潰的儘頭,這發瘋的樣子太像她之前見過的狀態了。

被一語擊中揭穿的蕭鶴棠默不作聲,停在離東月鴦最近的距離,不解釋也不慌,看得出他真是那麼打算的。

“為什麼?”

她還問的出口是什麼緣由。

蕭鶴棠緩緩眨動眸子,幽幽道:“你不要我,你答應留在我身邊的,又要偷偷趁我不注意,棄我而去。”

東月鴦直接否認掉,“誰說的?”

蕭鶴棠指責,“你宮裡,我醒來你人就不見了,你宮裡的東西都收拾走了,連護衛也帶上,你還說不是嗎鴦鴦。”

“隻是清掃鳳儀宮而已,清掃宮殿當然要收拾物品,不收拾怎麼才能清掃乾淨?”她開始巧如舌簧,“而且你不是沒醒?我看你好像太過勞累,不忍心打擾你,才帶人出宮轉轉,為了安全著想,這才將護衛們帶上,怎麼這也不行?”

反正她都回來了,是不是真的棄蕭鶴棠而去,都可以有千萬種解釋跟說法,隻要她咬死了不肯承認,蕭鶴棠能拿她怎麼樣?

許是跟她想到一處去了,即便沒那麼輕易相信東月鴦的說法,蕭鶴棠還是沉默了沒有挑剔她話裡的漏洞。

他用審視而深邃的目光衡量東月鴦話裡謊言的含量,並且估摸著她現在是什麼打算,繼而試探,“那你小郡還去嗎。”

“去小郡做什麼,我不是在鳳儀宮住得好好的,喔,因鳳儀宮正在安排人打掃,這些日子怕是不方便住了,所以我……”

發覺蕭鶴棠渾身都處於緊繃狀態,東月鴦頓了頓,笑著說:“所以我,暫時可能得征用你的紫宸殿了。”

像是沒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蕭鶴棠微微愕然地看著她,對,就該是這樣,讓他猜不著她到底想做什麼,這要讓蕭鶴棠猜不透,她就永遠處於最有優勢的地位。

不管蕭鶴棠在想什麼,東月鴦說完就真的打算出去讓人把東西挪到這邊來,她剛走兩步,身後就有熱源靠上來。

腰身被一道掙脫不開的力氣勒住,牛勁兒似的,她都快喘不過氣,蕭鶴棠還在摟著她對耳邊道:“你最好說的都是真的。”

東月鴦身形一僵,蕭鶴棠呼出的熱氣讓她脖頸癢癢的,而她餘光覷見他的神情,仿佛陷入在陰影裡,看似平靜,內裡實則即將崩塌,隻要一點刺激,蕭鶴棠就會對她出手。

感覺到她在愣神,蕭鶴棠下一瞬略帶些苦澀地說:“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東月鴦在片刻之後緩和下來,她鬆了口氣,在發瘋與崩潰之間,蕭鶴棠還能逼自己保持一絲理智,哪怕是裝出來的也比直接瘋掉強。

“當然是真的了……”東月鴦不驚不慌地笑著說,蕭鶴棠似乎也被她安撫住了,同樣扯出一抹淡笑:“嗯,你要是沒有回來,我就去找你,等找到你,就把你關起來。好險啊,鴦鴦,差一點,你就可以做到了。”他還有些小小的失望,東月鴦沒給他全部的機會,讓他金屋囚嬌。

東月鴦背後升起冷汗,想到蕭鶴棠心裡居然暗藏著這樣的想法和真的那麼做以後的後果,內心震撼之外又慶幸自己還好中途折返,麵上又佯裝惱怒,“你說什麼,你還敢關我?我是犯了什麼錯的犯人嗎?”

蕭鶴棠勒著的雙臂再次發力,他很喜歡跟東月鴦在一起時那種喘不過氣緊的密不透風的擁抱,笑得很是羞澀卻讓東月鴦感受到他說的是真的,“你犯了呀,你在我心裡麵亂跑,到處放火搗亂,是我心裡的罪犯。”

“胡說。那是你心裡不清淨,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自己的心你控製不好,臨到頭還要怪在我身上,你真是好不講理。”

蕭鶴棠在她肩膀處蹭了蹭,他把大部分重量放在東月鴦身上,壓得她微微起不來身,就像永遠脫離不了他:“可是你出現在我的人生裡,對我產生不可逆轉的影響,讓我好愛好愛你,一整顆心都亂了,難道不該對我永遠負責嗎。我要怎麼清淨才能不想你?”

“那是你的事……”

蕭鶴棠說:“我的就是你的,鴦鴦,我們是一體啊,我們有卿兒,他是我們兩個人的血脈,這樣就是完整的一家人,我們誰都不可以分開。”

提到孩子就是東月鴦的軟肋,她默認了蕭鶴棠的說法,孩子是他們之間的紐帶,他們是夫妻,感情上是有點點不合,但是在蕭鶴棠委曲求全下,這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

在蕭鶴棠的連番蜜語的轟炸下,東月鴦態度有所鬆動,順著他為他鋪的台階往下,同樣為今日的鬨劇畫下句點,“怎麼算分開呢,我不是皇後嗎,不管在哪裡我都是皇後,除非你要廢了我,再說今天當真隻是讓人清掃鳳儀宮,是你的人沒打聽清楚誤會了吧?你還怪我……”

她做了不認,蕭鶴棠對她的話都細細聽著,也不反駁,順著東月鴦的話說:“是啊,你又不是要回小郡,我和卿兒都在庸都,你去其他地方做什麼,要去也是我們一家子一起去。”

“你看今年冬至快到了,要比往年冷,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我們還能去太和苑過冬,那邊暖和對不對?我們可以圍爐煮茶,到時候讓卿兒在旁邊作詩,我檢查他的課業,你在旁邊看著,多麼和樂融融……”

東月鴦被他擁著兜兜轉轉還是沒能從紫宸殿裡出去,蕭鶴棠的話裡有非常強的蠱惑作用,她簡直順著他的想法被迷得分不清南北,他那麼能說會道,又很貼心,著實讓人難以抗拒,就在東月鴦有一絲清醒的情況下,“等等……卿兒他哪裡那麼快學會作詩,他還小……”

蕭鶴棠打斷她,“小孩子可以做小孩子的詩,讓他隨口講兩句,主要還是培養他的意識啊。”

說得好像沒什麼不對,不是要去鳳儀宮取東西嗎,怎麼糊裡糊塗又被蕭鶴棠拉進紫宸殿內了,他擁著東月鴦進去的身影像是帶她步入深淵的口中,說是差一點東月鴦就能被他關起來,可進了紫宸殿還不是一樣?

隻要他想,什麼鳳儀宮,東月鴦永遠住在紫宸殿就行。

趁東月鴦被哄得迷迷糊糊時,蕭鶴棠更加不吝嗇柔情蜜語,貼著她耳根輕輕道:“不走了哦鴦鴦?再也不走了哦?今天差點把我嚇死了,以為把你弄丟了,你都不知道我為你流了多少淚,你真是個調皮搗蛋鬼……”

東月鴦被汙蔑的麵紅耳赤,“住嘴,我不是那樣的人……”

“嗯……不管鴦鴦是什麼樣的,夫君都很愛你的。”蕭鶴棠的手不知不覺又摸上來,頭也湊到東月鴦麵前和她嘬吻,在親得東月鴦麵露赧然以後才抽走手上那條女兒家的衣帶,“你做什麼,不是昨夜才做過……”

東月鴦腳蹬在蕭鶴棠的胸膛上,不想他握住它直接把玩起來,更甚至放在身下,一邊輕吟一邊深情地凝視著她,如此不堪入眼的一幕讓東月鴦渾身臊起來,滾燙的程度不亞於蕭鶴棠的物什,燙得她腳心發麻,“因為鴦鴦太可愛了,夫君愛死鴦鴦了,所以忍不住就這樣了……”

“騙人,明明是你好色。”

蕭鶴棠不可否認,可是原因還是在東月鴦那,“那也是鴦鴦太可口,每次我都吃不夠,好需要你,鴦鴦。”蕭鶴棠浪起來是控製不住的,東月鴦也拿他沒辦法。

他隻能用這種彼此交融的感受東月鴦還在他這,哪怕是片刻的沉淪也證明她是屬於他的。

東月鴦被深深入得眼暈耳鳴,蕭鶴棠精力簡直太好了,跟他做其實也是一種享受,他特彆會照顧她的感受,隻有等她感覺舒服了蕭鶴棠才會繼續下去輪到他來發泄,他在她身上賣力乾活,兩個人都被滾燙的室溫熱出了汗水。

蕭鶴棠的汗往下流,滴在東月鴦的眼皮眼尾處,尤其嘴唇,她迷離地眨了眨,蕭鶴棠就跟瘋了般特彆有勁,動作更大,俯身吻她,“鴦鴦,叫我一聲夫君,你好久沒叫過了,叫夫君好不好,叫啊……”

東月鴦感覺上來了,不停回縮,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那滋味讓她忍不住吟出來,秀眉緊擰,麵頰浮現出胭脂紅,嘴唇微張,“蕭,蕭鶴棠……嗚嗚夫君,夫君……”她快死了,太快活了,有一瞬間幾乎就要這麼去了,死了也好,不用再管那麼多紛紛擾擾。

蕭鶴棠也快溺死在東月鴦的吟聲中,他挺身在數百下後叫著東月鴦的名字儘數釋放出來,隨後躺在東月鴦身旁,把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東月鴦攬在懷裡,讓彼此平緩過於激動的呼吸。

蕭鶴棠親了親東月鴦汗濕的麵頰,心滿意足地道:“夫君愛死你了,鴦鴦,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下下輩子也要在一起。”如果能重來,上輩子這輩子都不會浪費掉,真可惜,怎麼不是老天給他這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