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天夕陽下的奔跑(1 / 2)

校運會第二天,太陽西斜,變得溫和了些的陽光傾灑在紅色的塑膠跑道上。

早就過了放學的時間,但在操場圍觀的學生卻更多了,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跑道起點處那個與其他選手格格不入的少年身上。

先不說嚴陣以待的田徑社參賽選手腳上穿的長跑運動鞋,就是麵色無奈被迫參加比賽的各班倒黴蛋也至少穿著一雙運動鞋,隻有他是一雙透氣的休閒鞋踏在跑道上,連個正經鞋帶都沒有。

而且就在其他人趁著距離比賽開始還有點時間抓緊熱身的時候,他居然還在玩著手機?

這可是五千米跑,五公裡的競速可不是什麼輕鬆活!就算你要擺爛,為了身體著想也得熱一下身吧?

五千米跑,絕對能入選校運會最不受歡迎項目的前三,但又總是在必參加項目之列,算是各班深惡痛絕的一項比賽了。

而且十二圈半的長程賽跑實在是沒有多少觀賞性,再加上各班被迫參加的倒黴蛋一般最後隻能慢跑拖著疲憊的身體到終點勉強完成比賽。整個比賽流程對觀眾和選手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所以它的賽程被放到了放學時間後,以往除了參賽選手的朋友和田徑社團的人員外一般也不會有多少觀眾。

但這次的校運會不同,這場五千米跑彙聚了全校學生的目光,幾乎沒人會錯過這場比賽,賽場上的選手也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讓賽場上田徑社的參加選手感到莫大壓力的人不是觀眾,而是此時備受目光卻毫不在意繼續玩手機的將問我。

這將是來自超凡者的降維打擊。

昨天射箭比賽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全校皆知了。

童弘業與柏安被帶走並沒有引起太多波瀾,畢竟靈能者存在的事情已經公諸於眾,兩天在射箭場展現力量的比拚也是更偏向於容易接受的那麵。

但高中這個階段的青少年還是比較鬨騰的,再加上這次射箭對決中有一方還本來就是淨除所的正式員工。所以這次事件的消息管控異管局連限製都沒限製直接放任自流,他們也覺得這應該會是個進一步讓大眾接受靈能者的好機會。

足球場的內部和操場外部早已圍滿了人,隨著體育老師拿起喇叭宣布選手入場,圍觀群眾們也開始激動起來,裡麵有幾個打聽到將問我名字的少女還在追星似的大聲叫喊著。

慕強是人的社會天性之一,特彆是當這份強大是“無害”與“可接觸”的情況下,人們就會逐漸追捧它,將它神化。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當你是虎豹的時候,彆人灰崇拜你的凶戾;但當你是哥斯拉的時候,彆人的心中反而就隻剩下了恐懼。

唯有一個候場區是沉默的,格格不入的,恰似將問我之於其他選手。

那是將問我所在的班級——二年六班。

就在其他班級甚至其他年級都在崇拜與好奇著超凡的時候,他們依然對“將問我”懷著深刻的恐懼,哪怕將問我是他們全班的救命恩人。

周圍候場區的人紛紛起身,知道少年名字的喊著他的名字,不知道的就單純地跟著起哄。

可六班的人除了班長和周雅雅站在最前麵踮著腳遠望之外,每個人都沉默地坐在座位上。感受著周圍的氣氛,他們不安地在座位上晃動著,像是在受刑。

就在選手全部在白線之後就位後,周圍的歡呼聲突然又進一步的提高了音量,從憧憬的歡呼變成了狂熱的呐喊。

無他,因為比賽加碼了。

將問我看著從主動讓開的人群中走出的帶著參賽號碼牌的童弘業,眼中隻閃過了一絲驚訝。

‘這麼快就放人了?異管局批注冊什麼時候效率這麼高了?’

童弘業本人根本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做事也比較有分寸,而且說到底異管局抓未注冊說到底就是為了讓他們歸於管理之下,童弘業這種守規矩的能成為注冊靈能者是很正常的。

但這也太快了,就算你身家乾淨得離譜,注冊的資料一套審批流程下來,在正式下發前還是需要時間的。更彆說最近未注冊靈能者頻頻冒頭,注冊靈能者業務在瘋狂排隊。

而且未注冊靈能者在正式注冊的文件下達前可是得被軟監禁的,童弘業一天就被放出來了說明他已經完成注冊了。

將問我看到走到身旁跑道就位的童弘業眼裡的戰意,心中對他提早注冊完成的事有了點眉目。

‘上頭是想讓我再跟他比一次?當作推進大眾接受度的預演?’想到這,將問我看向了場外,果然比起昨天有更多的舉著長槍短炮的外來記者在舉著鏡頭朝向這邊。

聽著自己與童弘業的名字開始輪流被圍觀的群眾喊出,將問我有點無奈。

自己隻是來玩玩的,性質變了就沒意思了。

要不要順他們的意呢?

將問我還在有點不爽上頭的安排,童弘業這時突然出聲了“將問我同學是嗎,正式認識一下,我是高三的童弘業,二階放出類疊加係靈能者。”

將問我轉頭,“告訴你個常識,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的話,不要隨便告訴彆人自己的靈能相關信息。”

領會了少年的意思,不過童弘業還是搖了搖頭“我或許以後會用這股力量去為了更多人而戰鬥,但現在我想要的是一場公平的,全力以赴的對決。”

“全力以赴?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而且你應該還挺聰明的,應該猜到你能第二天就出現在這是代表著上麵那群人的什麼意思吧?”

“我不會要求你放水演戲,我希望的隻是一場純粹且儘力的比拚。這隻是我的私心,也是為了完成與柏安的約定。”

將問我才發現童弘業的眼神是有些變了的,昨日的他除了對勝利的追逐外還有著一些虛榮與擁有力量的傲慢,今日的他雖然依舊對勝利有著彆樣的執著。

但不同的是他有了某種寄托,眼中的求勝意誌格外地堅定。

這份寄托將問我很熟悉,它源自於羈絆。

出現在這裡的隻有童弘業,沒有柏安。這是當然的,因為球場上刻意用“隱手”傷人的事情他逃不掉,他還得在針對靈能者開設的少管所裡待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他得到了與童弘業述說分彆的機會,一個傾訴感情的機會。

帶著黑石針刺手銬的柏安在一間光源隻有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的小房間裡見到了童弘業,他先是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但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抬起頭直視了他憧憬的前輩。

抬起頭,童弘業的眼中沒有柏安預想中的責備與不解,滿臉寫著信任與理解,他是單純地來與自己告彆的。

這讓柏安吞下了原本打算脫口而出的道歉。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前所未有地悸動起來,就如同那天夕陽之下前輩朝著跌倒在跑道終點前的自己伸出手時一樣,跳的很快。

“前輩,喜歡!”懦弱的柏安第一次拿出了直麵心情的勇氣。

童弘業有些驚訝,因為他們是同性。他剛想開口敷衍過去騙自己柏安說的喜歡是摯友間的喜歡,但又突然想到了柏安蹭對自己的幫助與鼓勵、過往的相處點滴,他又有些釋然。

“我也喜歡你。”童弘業左手插著腰,坦然地展露笑容。

雙向奔赴.jpg

“前輩,我可以抱你嗎?”

“隨便你吧!”

當然之後沒有發生什麼限製級的ho大戲。

柏安在向童弘業道歉後述說了自己對於他的憧憬,希望童弘業能儘情地去追逐勝利,自己始終憧憬著他朝著勝利奔跑的模樣。

又一次擁抱後,這對前路未卜的“摯友”擺手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