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幸福農場(1 / 2)

周遭陰冷昏暗,男人表情驚恐的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如同懷孕即將臨盆的婦女一般。

可是怎麼可能呢,他乾笑一聲,自己明明是...男人啊,男人怎麼可能懷孕呢。

他小心翼翼的撩開自己的衣服,手抖得好似得了帕金森,哆哆嗦嗦的放在了自己高高挺起的肚子上。

是真的,是真實存在的肚子。

突然,有什麼東西隔著一層薄薄的肚皮,和他的手貼在了一起。

男人如驚弓之鳥,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看到,自己被撐起來的薄得能看見血管的肚皮上,又凸起了一小塊。

就像一隻,嬰兒的手。

下一秒,圓潤光滑的肚皮出現了一個接一個的凸起,一隻又一隻手撐在了肚皮上,將它頂出手的輪廓。

一眼看上去,整個肚子竟然被密密麻麻的手掌印占據。

男人驚恐的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他沒發現,他的叫聲聽上去很奇怪,也來不及發現,就被自己古怪的肚子嚇暈了。

鐵柵欄裡的一聲尖叫,打破了死一樣的沉寂。

沈嶺竹轉過頭就看見,那個肚子裡出現肉瘤被佟海兒吃了的男人盯著自己恢複扁平的肚子露出驚恐的表情,又暈了過去。

小千河也歪著腦袋看,漂亮的小臉上有些困惑。

方才他的眼睛被沈嶺竹捂住了,什麼都沒來得及看到。

他知道沈嶺竹不想讓他看到這些可怕血腥的場景,就像在旅店,沈嶺竹從來不讓他清洗血跡一樣。

千河就從來不說自己並不害怕這些,乖巧柔順的接受沈嶺竹對他的偏袒。

那聲尖叫過後,安靜得好像一片墳場的鐵柵欄裡,出現了隱隱約約的哭聲。

他們被趕出來放風,整個豬圈原本有除了小千河以外的六十三個人,如今看上去,比最初少了不少。

沈嶺竹環顧四周,不少人臉上都是頹然和衰敗,也有好幾個人,臉上的表情是愉快的。

他們體型肥大,身上的肉每走一步都跟著在顫,姿態悠閒的在鐵柵欄之中,好似真正的豬在放風。

一片雪花晃晃悠悠的飄落,落在了小千河的鼻尖上,冰冰涼涼的。

他皺了皺鼻子,左右搖晃著腦袋,沒能將那片雪花搖落。

伸手想從鼻尖上拿下來,卻就此被指尖和皮膚的溫度融化,變成了一點濕潤的水漬。

小千河秀氣挺立的鼻尖接住了第一片雪花,可很快,第二片第三片,無數的雪開始下落。

這是他們進入這個地方的第三天,溫度一天比一天冷,短短三天,從夏季好似到了冬季。

穿著一層薄薄單衣的人們擠在一起取暖,沈嶺竹站在角落,靜靜的看著這一場雪。

有人踉踉蹌蹌的走到最中間,滾燙的熱淚混著冰冷的雪花一起掉落。

她寫下幾個大字,無聲的質問著:“我們都會死嗎?”

質問誰呢,她也不知道。

她一抬頭,看到了在一眾麻木癲狂的人之中神情平靜的沈嶺竹。

女人猛地一抬手,指著沈嶺竹寫下:“你說,我們都會死嗎?”

她的手指直直的對準沈嶺竹的臉,在陌生人之間,這是一個極其不禮貌的動作。

可沈嶺竹看著她眼神之中的絕望和隱隱的哀求,順著她的問話,在地上寫道:

“這個副本應該要結束了,熬過去,我們會活下去。”

女人慘然一笑,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她退回到角落,跟其他女人擠在一起,互相取暖。

黑框眼鏡男這時卻來到了沈嶺竹的身邊,蹲在地上寫道:“你也覺得副本要結束了嗎?”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叫衡鵬宇,你呢?”這是第一次,他試圖跟其他人交換名字。

“沈嶺竹。”

沈嶺竹客氣的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另一隻手握著小千河,此時也歪著頭看向衡鵬宇,看了兩眼之後,不感興趣的移開了視線。

將自己的下巴放在沈嶺竹的手指上,小千河大半個身子都被沈嶺竹握在手心裡,雪花飄落,樹葉凋零,他卻在沈嶺竹的手心感覺全身暖呼呼的。

一如沈嶺竹給他的感覺。

“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覺得副本要結束了嗎?”娃娃臉女生也湊了過來,在地上禮貌的問道。

沈嶺竹微怔,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猜想寫了出來。

“這個副本叫幸福農場,我們的身份是被養的‘豬’。”

“養豬需要注意什麼呢,養胖,□□下崽,不生病。”

“每一個豬圈裡麵都是十六個人,八男八女,這應該不是巧合,而是為了□□下崽。”

“互相之間有情意的男女,都會懷孕,在這種極端的條件下,在吊橋效應的心理作用下,很容易產生類似愛情的情感。”

豬圈裡麵男女的比例,是沈嶺竹進來第一天就發現了的,當時他也告訴過同在一個豬圈的其他人,隻不過隱瞞了千河的存在。

而今天,肚子變大的幾個人,都是在這兩天湊在一起時間比較多,感情看上去比較好的男女。

落單的,或者跟同性彆的人在一起彼此安慰陪伴的,都沒有出現類似懷孕的情況。

沈嶺竹這話一出,娃娃臉女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衡鵬宇倒是看上去並不驚訝,想來他也猜到了。

“這個副本沒有說時間,但其實應該是有的,每天讓我們出來放風,就是為了讓我們發現時間。”

“養豬一般隻養五六個月就會宰殺,這中間有時候會跨越三個季節,而我們經過了夏季,秋季,現在下雪了,應該是冬季。”

“這是農場,養殖的時間可能會縮短一點,我們進來了三天,我猜測一天就是一個月,所以應該很快,副本就會結束了。”

或許是不少人都從那場雪當中察覺到了時間緊迫,晚飯的時候,對食物的搶奪已經上升到了暴力衝突上麵。

“砰——”的一聲,伴隨著男人的悶哼聲,冰冷的水泥上開出朵朵血花。

肥碩的男人仗著絕對的體型優勢,將其他人的食物搶奪了大半,另外一部分,被同樣肥碩的女人奪走了。

整個石槽,他們占據了百分之九十的食物,默契的不在彼此之間產生爭奪。

哪怕已經吃不下了,還在拚命的往嘴裡塞著食物。

皮肉鬆垮的臉頰被撐得鼓鼓脹脹的,嘴巴一圈都是食物的殘渣,看著他們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在石槽裡拱食的豬。

身體不如他們胖,但也比正常人胖上不少的人瘋狂的爭奪著剩下的百分之十的食物。

他們擁擠推搡著,一拳一拳砸在其他人身上,拳拳到肉,嘴裡發出豬的叫聲,含著憤怒,眼神癲狂的看著那點食物。

沈嶺竹熟練的將自己的手指抵在小千河的唇邊,還不忘洗了洗手,將人握在手心,退在最後,靜靜的看著這場鬨劇結束。

小千河委屈得直掉眼淚,牙齒在沈嶺竹的指尖留下小小的一圈牙印。

沈嶺竹溫柔的撫過他的頭,心裡默默算著時間。

威化餅乾已經沒有了,如果副本沒有如他所想的快要結束的話,他就隻能加入爭奪食物的行列了。

哪怕這些食物有問題,少吃一點,總比餓死要好。

......

第四天早上,他們不再是在鐵盆和鐵欄杆之間的敲擊聲醒過來,而是在“嘭——”的一聲巨響中醒來。

豬小寶拖著巨大無比的稱,秤落在地上發出的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噢,我親愛的小豬豬,是時候來稱一稱體重了。”

它嘎嘎的怪笑著,伸出手去抓豬圈裡的人。

吃得膘肥體胖的人,在它麵前,如幼兒遇到成年人,毫無抵抗力的被他抓起來。

被肥肉擠得看不出原來五官的男人戰戰兢兢的站在磅秤上,豬小寶湊過去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說道:“413公斤,好豬豬,真的我的好豬豬。”

男人鬆了一口氣,也緊跟著笑起來。

豬小寶輕輕鬆鬆的將他提起,讓他站在自己的後麵,八百多斤的重量,在它手上就像輕飄飄的一根羽毛。

緊接著,下一個人被他提著放在了磅秤上。

磅秤上的女人額角冷汗直流,強忍著恐懼看著那上麵的數字,190公斤。

豬小寶臉上的笑意淡了,“你很不乖,真的很不乖。”

它說著,卻也沒有突然發難,將女人放在了磅秤後麵,陰惻惻的威脅道:“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那裡,如果敢跑,宰了你。”

女人被嚇得癱軟在地,身上的肥肉跟著震顫。

接下來所有人都一個一個的稱體重。

超過300公斤的,都喜滋滋的站在了豬小寶後麵,不足300公斤的,都排在了磅秤後麵。

稱到千河的時候,小小的一隻站在龐大的磅秤上,屏幕上的數值顫顫巍巍的從0跳到了1。

豬小寶誇張的瞪大了眼睛,猛地湊近磅秤的顯示屏,眼睛幾乎要擠成鬥雞眼。

“一...一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