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分彆(1 / 2)

“那個人,是衡鵬宇吧?”千河收回看向天空的視線,“我們現在要去找圖南姐嗎?”

沈嶺竹仍然在看天,此時他想到了譚修遠說過的世界意識的話,他不知道衡鵬宇為了說出這番話而死究竟對這個世界有沒有用,但此刻,沈嶺竹卻感覺到了一種精神。

有的人苟延殘喘,麻木的活著,變成怪物也可以,那些主動變成玩家的就是如此,有的人自暴自棄對世界絕望,在路上沈嶺竹就曾看見過跳樓自殺的人,有的人為了生不擇手段,在程序工廠副本當中,李不樂就為了活下去殺人,但又在最後犧牲了自己。

因她的死而恢複意識的那些人,在遊戲結束前都保持著身體多半是螞蟻的狀態,沈嶺竹異變的那隻螞蟻前肢卻恢複了人手,那些人大概在離開遊戲後都會維持那個樣子,恐怕是半隻腳踏入死亡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李不樂一個人的命,僅僅夠將他們從死亡邊緣拉回,如果能變回人,恐怕李不樂也不會選擇死。

人性複雜,人心易變,卻依舊有人為了這個殘破的世界不惜付出生命。

衡鵬宇如此,在世界意識當中飽受折磨的譚修遠等人亦是如此。

甚至譚修遠他們還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隻是不希望人類滅亡,不希望這裡重蹈覆轍走上他們世界的路。

或許,能讓他們在折磨之中煎熬著不放棄的還有一個原因是...

這裡實在太像他們的家了,山川河流,人文建築,無一不像,如同世界上另外一個自己一般。

直到千河又問了沈嶺竹一次,他才回答道:“嗯,是衡鵬宇。”

千河第二次隻是問了要去找圖南姐了嗎,他卻回答的是最開始的問題。

沈嶺竹將千河的手握在手中,來回揉了揉,“冷不冷?”

“沈哥,你怎麼了?”千河眨了眨眼睛,“我們常年住在雪山上麵,越走越往溫暖的城市走,怎麼會冷。”

沈嶺竹輕笑,“剛才副本出來,裡麵的氣溫要高一些,擔心你突然出來會冷。”

“沈哥。”千河無奈的看著他,放低了聲音,軟軟的叫他。

沈嶺竹低聲歎了口氣,“寶寶,你有沒有想過要找到自己的家人?”

“沒有。”

千河的語氣平靜,並不是偽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沒有打算找過,“我失憶出現在山上,之後也沒有任何人來找過我,既然拋棄了我,我又何必去找所謂的家人呢。”

“沈哥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沈嶺竹想說他不是被拋棄的那個,相反他是譚修遠極其在乎的孩子,否則也不會在整個世界將要消亡至極,付出極大的代價將他送出來。

可他沉默了一瞬,隨意扯了一個理由,“隻是看到衡鵬宇死在所有人麵前,他的家人朋友看見了會很難過吧。”

千河反手握住了沈嶺竹的手,“他死前,也沒有留下關於自己的一言半語,可能在這場遊戲中,他的家人朋友都去世了吧。”

他感覺沈嶺竹說的不是真正的原因,可依舊體貼的沒有追問,沈嶺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去做什麼。

衡鵬宇已經死了,誰也沒有辦法知道他當時的想法,知道他有沒有未儘的遺憾和對這個世界的不舍。

沈嶺竹依舊沒有說的原因,一個是出於私心,一個是想問問譚修遠的意見。

千河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失憶的狀態,沈嶺竹摸不準到底是因為某種原因造成的,還是譚修遠想讓千河遺忘。

聽到千河沒有追問,也沒有懷疑,而是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沈嶺竹說不出

心裡是什麼情緒,他知道的,千河一直很聰明。

“寶寶,我要去魔都。”

再怎麼想如何開口說,還是找不到一個好的契機和時間,但沈嶺竹不能再把時間耽誤在這裡了。

千河想也沒想的說道:“去魔都找圖南姐嗎?可是圖南姐最後一次說的地方不是魔都啊。”

“我們現在就要...”

說著說著他停了下來,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去不了Z市,頓了頓,很艱難的開口道:“我隻能到Z市。”

“所以你是說你去,不會帶上我是嗎?”

千河眉頭微微垂下,纖長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他抬起頭看著沈嶺竹,嘴角不開心的向下彎著,有種小動物似的委屈感,“你要拋下我了嗎?”

他伸手拉住了沈嶺竹的衣角,將那點布料緊緊的攥在手裡,生怕下一秒沈嶺竹轉身就要走。

一分鐘前,千河還在想就算沈嶺竹說什麼,他都會聽,一分鐘以後的現在,委屈至極的貓崽可憐巴巴的,小聲又堅定的說道:“我不要。”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語氣有底氣了很多:“再說,沈哥你現在也最多能到Z市吧,你怎麼能去魔都呢?”

沈嶺竹搖了搖頭,溫和的說道:“我不一樣,遊戲地圖限製不了我。”

“就像我的技能上麵說我每次隻能召喚出一隻惡鬼一樣,寶寶,你知道我不止能召喚一隻。”

千河癟了癟嘴,“你不要叫我寶寶,你叫我寶寶就是想丟下我。”

“我有事情要做,新年的時候,我必須要在魔都,這個很重要。”沈嶺竹無奈,將譚修遠的存在省去,挑挑揀揀,隻說世界意識找上了他。

好在有衡鵬宇在前,沈嶺竹解釋起來也方便了很多。

事情很重要,千河也明白,他慢慢鬆開了攥著沈嶺竹衣角的手,失落的低下了頭,“哦。”

“之前我不是也會離開旅店去外地進貨什麼的嗎?怎麼越來越粘人了?”沈嶺竹聲音含笑,揉了揉他的頭。

揉亂了一頭短發。

那不一樣,之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如現在,千河也是慢慢在相處中越來越喜歡沈嶺竹的,他的心情也不一樣,一切都不一樣。

可千河什麼都沒說,抬起頭來笑了笑,“你去吧,一路小心。”

沈嶺竹的大手撫上千河的臉,帶著薄繭的拇指輕輕在他的眼尾摩挲,聲音戲謔:“笑得真難看。”

千河不開心的擰眉,雙眼盯著沈嶺竹,張口就準備說話。

卻在他開口的一瞬間,沈嶺竹欺身而下,順著那點縫隙,堵住了他要出口的話。

濕熱的舌蠻不講理的闖入其中,如同走進自家院子一般,橫衝直撞不拿自己當外人,主人反倒被突如其來的闖入弄得慌張,茫然的僵在原地不知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