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片刻後, 霍樂寧吸了吸鼻子:“……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本來想跑,現在也不敢跑了。任由湛崢的手掌按著他的後脖頸, 敏感脆弱的腺體被輕輕揉按,讓他變成了一隻被掌控的小貓。
湛崢一邊揉他,一邊想:“可能是, 第一次見麵?”
霍樂寧:“……”
那他不是完全沒有演到湛崢嗎。
“你也沒有認真演吧, 霍同學。”湛崢笑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的眼神躲什麼。”
本來演技就不好,也不知道好好藏。
看著他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自己拋棄的昔日舊情人。
霍樂寧抿了抿唇:“那你不戳穿我。”
舊情人歎了口氣。
“戳穿了又怎麼樣呢。”他道, “你也不是沒猜到,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對吧?”
霍樂寧默不作聲。
“我想著。”湛崢低聲道, “你這麼做總有理由, 我可以等。”
等到霍樂寧想通, 等到他把一切告訴自己。
他也曾經懷疑過霍樂寧是不是後悔了, 是不是不喜歡他了, 這些情緒出現的時候, 湛崢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衝動。
最後, 他一一把這些衝動忍了下來。
霍樂寧並不排斥他的靠近。
他們從前走得太快, 現在有了從頭開始的機會,走得慢一點,好像也沒有關係。
現在, 他等到了。
“不跑了?”他輕聲問。
霍樂寧頓了頓。
“不跑了。”他小聲道。
本來……
也沒想跑-
回去的路上, 在寂靜的車裡, 霍樂寧跟湛崢講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剛剛醒過來的時候。”他道,“確實有過記憶混亂的時候。”
湛崢握著他的手,一根根地玩他纖細的手指。
霍樂寧覺得有點癢,下意識地躲了躲,結果還是沒躲成。
他譴責似的看了湛崢一眼,這一眼軟得絲毫沒有什麼威懾力,湛崢毫不動搖。
於是,他隻好悶悶地繼續道:“後來,我就醒了。醒了之後,就想起來……”
想起來了他和湛崢所有的過往。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霍樂寧曾經聽說過,人死前會有走馬燈。他那個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感覺。
他像是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笨拙的機器人,腦海裡的想法一本正經邏輯嚴密,又讓人想笑。
然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看著自己勾引湛崢——還不止一次。
alpha看著他的眼神他以前還看不分明,現在看去,全是無奈。
湛崢若有所思:“所以,其實你是害羞了嗎?”
霍樂寧:“……”
“沒有。”
“那就是惱羞成怒。”湛崢作總結,“被這個討人厭的alpha占便宜自己還不知道,應該懲罰一下他。”
“……沒有!”
霍樂寧是真的惱羞成怒了,湛崢把他拉到懷裡,輕輕地揉。
片刻後,霍樂寧泄了氣一般:“我就是覺得……有點沒辦法接受。”
與其說是接受湛崢,不如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從前的自己。
那個時候他甚至擔憂湛崢會不會來看他,如果看他,他又要對對方說什麼,做什麼。他覺得不管做什麼,他都會很僵硬。
最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心理谘詢師以及傅禾茵。
傅禾茵告訴他,如果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沒關係,正好,她其實也覺得,他們之間應當重新考慮,至少,不那麼草率。
“所以,最後就是,姨媽替我保密,告訴你我失憶了。”霍樂寧道,“給我們倆一個緩衝的機會。”
“說完了?”湛崢問。
霍樂寧點了點頭。
然後猶豫了一下,他又搖了搖頭。
“後來我就發現。”他輕聲道,“其實……沒這個必要。”-
就像看到湛崢的刹那,比起慌亂,他更多的是想靠近那樣。
湛崢對他,從來都是溫柔和縱容。
就算沒有失憶環節,他相信湛崢也不會逼迫他做任何事,而是會慢慢地等他,幫助他,引導他。
哪怕最後他真的做了讓他不滿意的選擇——
當然,現在看來,這個選擇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相信湛崢最終,還是會尊重他。
他們之間經曆了那麼多,其實,早就超越了最初簡單的心動和喜歡,變成了一種更為濃稠而緊密的關係。
而這種關係,人類通常……
把它命名為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霍樂寧的唇就貼上了湛崢的。
湛崢按住他的後腦,用力地回吻。
車內的溫度漸漸升高,車子停下,霍樂寧被湛崢一把抱起,帶進了闊彆已久的彆墅。
被放到床上的時候,霍樂寧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我要補償。”
alpha在他耳邊輕聲道。
痞氣又無賴。
霍樂寧眼睫顫了一顫,下一秒,就被拖進了情欲的深淵。
*
再後來的事,就變得順理成章。
第二天,埃德溫的一切行為就暴露在了日光之下。
他被免去職務,接受聯盟的調查。
這期間發生過小規模的動亂,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光輝者打道回府的時候臉上還尚存遺憾的神情。
就這點數量,還不夠他們操練塞牙縫的。
除了動亂,就是意料之中的後續。
調查的總負責人嚴沛辦公室的門檻快被踏爛,涉事勳貴們各顯身手,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一一被嚴沛客客氣氣地請了回去。
他有一張天生親和而友善的臉,哪怕扒開來七竅玲瓏心都是黑的,麵上也看不出一點端倪。
用湛崢的話說,就是被壓榨的好材料。
他這話一出,嚴沛的笑端不住了,但他也不敢對湛崢說什麼,片刻後似笑非笑地道:“哥你這話說的,其他人我能解決,有一位我不行。”
埃德溫下台,牽連整個家族都顯出頹勢。
這其中,受影響最大的,還是埃德溫的直係親屬。
湛崢歎了口氣,跟霍樂寧告狀:“你哥好記仇。”
嚴沛是開玩笑,湛崢這句自然也是開玩笑。
霍樂寧覺得這倆過於幼稚,一個也不想搭理。
但是還有另外的事。
“她應該不會來找我。”湛崢道。
霍樂寧想了想:“……我也覺得。”
他們見過洛伊絲一麵。
昔日精致雍容的大小姐隻剩下一張素白的臉。家裡的傭人都被遣散,她一身黑裙,站在日光下收拾雜亂的花園。
外麵有曾經埃德溫的實驗受害者家屬隔著欄杆眼眶發紅,少頃朝著院子裡丟了一堆臭雞蛋爛菜葉,汙泥濺到了洛伊絲裙角,她頓了頓,沒有動,也沒有去擦。
事到如今她或許終於明白了湛崢當時說的那些話,被動的,慘痛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應該不會出現在湛崢麵前。
出現在她年少的幻夢、信仰和不可得麵前,以如此狼狽的姿態。
兩人一語成真。
而再過了些時候,一切塵埃落定之際,首都星終於迎來了一件算是好事的事。
湛崢和霍樂寧拖了很久的,一度誰也記不得的。
訂婚-
其實按照湛崢的意思,這事是先不急的。
他從霍樂寧先前的“失憶”當中悟出了一點彆的道理。
比如他在這兩個人的關係上是不是太過強勢,以及專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