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安靜。
橘子汽水的香氣縈繞在鼻尖,是比任何安神香都好聞的味道。
現在,溫盛然走了。
香氣沒了。
易誠也睡不著了。
他有些煩燥地在陽台上抽煙。
他想不通,明明就是一個隨手養的小玩意兒。
為什麼會讓他這麼上心和在意。
“誠哥。”李揚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起眼,隨意打了個招呼。
“嗯。”他道。
他頓了頓:“你非要讓我過來,是有什麼事?”
他本來不想來。
聽說這次酒會是溫家替找回的小少爺特意開的。
溫家也算是家底深厚,卻鬨出了真假少爺的狗血戲碼,著實讓不少人看了笑話。
但是關他什麼事。
他現在看見“溫”字心裡都不自在。
他以為溫盛然會很快服軟。
但是對方卻始終都沒來找他。
不僅如此,他曾經試圖找過私家暗探去跟蹤對方,卻無一例外地跟丟了,把他氣得罵了對方好幾句蠢貨。
想到這,他的心情又糟糕了一點。
李揚察言觀色,心下便清楚了七八成。
他眸光微動,內心覺著有些嘲諷,又覺得有些可笑,麵上神色卻如常。
他隻是笑道:“這不是看誠哥你思念成疾,特意叫你來,解一解相思之苦的麼。”
易誠心下一跳,猛地抬起了眼:“你是說……”
“溫琰跟黎瑜交好,今日他必然賞臉。”李揚接著道,“黎二少貴人事多,見他一麵可不容易,今日你可要把握住機會。”
易誠手指微動。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非但沒有感到高興。
反而有些抑製不住的失望。
還有……
煩燥。
但是他知道,李揚確實是在向他賣好。
他壓下心底的糟糕情緒,開了口:“彆胡說。”
卻沒再提要回去的事。
兩人一齊進了溫家大門,傭人帶著他們穿過長廊,來到了一樓的宴會廳。
廳內已經有了不少人,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談笑。
說到底,今日能入溫家門的人,都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八卦也就是個談資。
能在酒會上結交到值得結交的人,才是目的。
一進廳門,有人就來跟他們打招呼,易誠打起精神來應對了一會兒,就有些厭倦。
“我去個洗手間。”他對李揚道。
“好。”李揚應了一聲。
易誠轉身,順著傭人的指引,到了一樓儘頭拐角內的洗手間。
洗了把臉,他也清醒了不少。
他看著鏡子裡眼下略帶青黑的自己,抓了抓頭發。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好。”
“嗯,我知道的。”
“謝謝哥哥。”
易誠再也聽不下去,徑直大步出了門。
果不其然,在外麵看到了多日不見的溫盛然。
他的身旁,站的是……
溫琰。
此時此刻,對方正皺著眉看他。
然後,他驀然想起了什麼,有些懊惱。
而他身邊的人,神色卻很平靜。
四目相對,他頓了一頓。
“易少。”他道。
語氣很淡,全然不如剛剛溫馴又乖巧的樣子。
易誠妒火中燒,死死地盯著他,冷笑了一聲:“我說怎麼不搭理我呢,原來是攀上了新的高枝。”
他不顧溫琰還在,上前了一步,猛然抓住了溫盛然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邊拖。
“跟我回去。”他啞著聲道。
溫盛然看著他,沒有動。
就在這時,易誠才察覺出不對勁。
溫盛然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他胸口的那枚胸針,他前兩天剛見過。
要七位數。
溫琰再喜歡人,也不至於在人身上這麼燒錢。
而且……
今天是溫家自己的酒會。
易誠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那邊,溫琰帶著怒氣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易少,你在做什麼!”
他上前,拉開他們倆,把溫盛然護在身後。
“這是我弟弟。”他冷聲道,“麻煩易少放尊重一點。”
“再這樣,我就要叫安保了。”
弟弟……
易誠的腦子消化了這個稱呼,卻遲遲沒能作出反應。
他抬起眼,溫盛然躲在溫琰身後,衝他笑了一笑。
冷淡又疏離。
像是一場瑰麗又遙不可及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