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盛然看著姚瀚一步三回頭,眼底都是幽怨。
他攥緊了包帶子,眨巴著眼睛看黎瑜。
看著挺乖。
黎瑜也看他,語氣平靜:“還有半個小時,工作人員就要下班了。”
溫盛然拽著包顛顛地跟在他後頭。
一邊走,他一邊小聲問:“你還生氣麼?”
“沒什麼好生氣的。”黎瑜淡淡地道,“你有選擇告不告訴我的權利,隻要你對自己的身體能夠負責。”
溫盛然忙不迭地點頭。
黎瑜:“……”
溫盛然察覺出了不對勁,猛地搖頭。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你。”他道,“我還以為報名成功了之後,你們都是看得到信息的。”
這點溫盛然確實沒說謊。
他要是真想瞞黎瑜,就不會填那張寫著他大名的報名表。
卻沒想到研究所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好。
時間久了,他自己也忘了。
這句話還算有說服力。
黎瑜的手頓了頓,終於屈尊降貴開了口。
“如果你在我的組裡,我看得到。”他道,“但也是這兩天才能。”
溫盛然“喔”了一聲。
黎瑜:“……”
他揉了揉太陽穴:“溫琰知道這事麼?”
溫盛然搖了搖頭。
他不確定溫琰對他的背調做到了什麼程度。
不過這病病發前沒什麼症狀,也就是入學工作的時候需要填一下,平時也不需要去醫院。
若是一般人,可能也想不到查這些。
以溫琰的性子,沒來問他,應該就是不知道。
黎瑜抿了抿唇。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
他撥通了溫琰的電話。
溫盛然在一旁被護士紮了皮筋抽大血,聽到他的聲音冷得能掉冰渣。
“是我,黎瑜。”他道,“你們家不會養孩子的話我可以教你們,需要提供友情谘詢麼?”
半小時後,溫琰匆匆地到了檢查室門口。
姚瀚正好下班,順便跟他聊了幾句。
溫盛然探了個腦袋隔著玻璃往外看,一雙手敲了敲他麵前的桌子。
他回過神,看到了黎瑜的眼睛。
黎瑜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而他高嶺之花的彆稱很大程度上,也源於這雙眼睛。
這雙眼常年毫無波瀾,淡漠疏離,像是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牽動他的心神。
但是此時此刻,溫盛然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殘留的情緒。
黎瑜似乎還沒消氣。
他想起了對方剛剛對溫琰從未有過的語氣。
溫盛然停頓了一下。
“彆生氣了。”他小聲道。
黎瑜看著他,片刻後,他開了口。
“omega的腺體缺陷不是鬨著玩兒的。”他輕輕地道,“你知道麼?”
“我知道。”溫盛然見他終於肯接話,鬆了口氣。
他頓了頓,小聲道:“但是這也不是我能選擇的,是吧。”
就像,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是他能選擇的一樣。
空氣中一片靜默。
黎瑜抿緊了唇。
溫盛然知道,他不是在對自己生氣,而是共情之後依舊無能為力而產生的情緒。
就像對那天那個箱子裡的omega。
他伸手,扯了扯黎瑜的袖子。
“哥哥。”他又重複了一遍,“彆生氣了。你的藥能把我治好的,對不對?”
黎瑜停頓了片刻,神色終於緩了下來。
“平時不是挺會說的。”他低頭看報告,淡淡地道,“今天怎麼翻來覆去就一句話。”
溫盛然想了想:“不太一樣。”
黎瑜“嗯?”了一聲。
“有點疼。”溫盛然聲音很小。
他還按著胳膊上的針孔,臉色有些蒼白。
就算隻是普通的報名、谘詢還是化驗,一天折騰下來,人也不免會疲憊。
黎瑜看著他,從他淡褐色的眼睛中分辨這句話的真偽。
片刻後,他還是彆開了眼。
“一會兒給你買冰激淋。”他道。
一旁正在收拾東西的小護士手一抖,差點沒拿穩手上的鑷子。
“抹茶加奧利奧碎。”溫盛然小聲補充,“要兩個,聽說他們第二個半價。”
他補充了一句,“我可以分你一個。”
黎瑜:“……”
他揉了揉太陽穴。
然後,溫盛然聽到了他輕輕的一聲“嗯”。
*
查出了有問題,這兩天溫盛然自然要住在隔離病房。
黎瑜開車,帶他回去收拾東西順便買冰激淋。
臨走,車上捎了個溫琰。
溫琰是從會議中途被黎瑜叫出來的,身上還穿著板正的西裝。
他的額上滲了些汗,麵上帶著焦慮。
是被嚇的。
溫盛然在後排看他,心中也不免起了些同情。
他對溫琰的身世,其實應該比溫琰自己還清楚。
他是溫家長子,又是alpha,自小便被整個溫家寄予了厚望。
因而溫父對他十分嚴厲。
恰逢林彤盈產後生病,溫琰便被接到溫老爺子那裡教導撫養,所以溫母又與他並不算太親,母子二人平日常不見麵,偶爾還會有些疏離感,遠不及林彤盈與溫帆的親近。
現如今,溫琰夾在溫家和他中間。
可謂是兩頭不討好。
此外,他還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