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苗苗非彼苗苗
挽袖執筆,揮毫落字,林和西心境平和字也寫的端方大氣,胡苗苗則一會兒看字一會瞅林和西。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林和西呢,少年靜靜地站在那裡,神情專注而投入,白色的宣紙上漆黑的墨隨著筆端傾瀉,一撇一捺一橫一豎都有一股胡苗苗說不出來的感覺。
還有林和西,不言不語身上仿佛罩在一道光環裡,神聖美好的同時卻又讓人覺得敬畏。胡苗苗第一次覺得,她和林和西之間有距離,不僅是身份還有精神。
“可以嗎?”字寫完,林和西撂筆,將宣紙輕輕托起放在另一張桌子上,自己則準備收拾筆墨。
不知為什麼,胡苗苗張嘴說,“少爺,你後天就要去教書了,不需要提前練練字找找感覺嗎?”不知為什麼就想多看一會兒。
林和西一愣,眨眨眼,突然笑了,胡苗苗隻覺得眼前驟然一亮,明明是黃昏落日,西天霞光傾瀉,可她卻覺得豔陽高照滿院光輝,忍不住也跟著咧嘴笑了。可林和西接下來的話就讓她完全笑不出來了。
“你說的有道理,我初次授課經驗欠缺,的確應該先找個人練習一下,你現在就充當我的學生,我是你
的老師,咱們就從寫字開始吧。”
“寫、寫字?不是少爺、我、我覺得我說的不對,就我家少爺這種水平彆說給小孩子啟蒙,就是去開學館授課都綽綽有餘哪裡還用得著練習啊。”
胡苗苗轉身就要跑,被林和西一把拽住左手手腕,“你就不擔心我會搞砸嗎?我都一年多沒有寫過字了,一個月十兩銀子的束脩。”
上輩子那麼窮,胡苗苗對錢的渴望比其他人更強烈而林和西是她這場莫名其妙穿越的唯一希望。
十兩銀子四個字準確地擊中了她的命門,少女哭喪著臉轉身,“少爺,紙挺貴的,咱就寫一張行不?”
小時候胡苗苗跟林和西一起學寫字,啟蒙老師是時任吏部給事中的林仁。
林和西到現在還依稀記得身穿粉紅色棉襖腦袋上梳著兩個丸子頭的苗苗把墨汁往自己臉上抹,倆人都成了大花臉後被父親訓斥的情景。
記憶越深刻 越不能接受現在的苗苗連筆都不會握的現實。當胡苗苗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幾個鬼畫符的時候,林和西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清楚了嗎?有沒有印象?”
“嗯…沒有。”
自己寫好讓她臨摹,彆說型了連神都差著十萬八千裡,林河西不得不站在胡苗苗身後抓起她的手帶著她寫。
“苗苗,你真的不記得以前我們跟父親學字的事情了嗎?那年父親過壽,你還臨過顏公的帖子給父親做賀禮呢。還有一次…”
兩輩子第一次用毛筆,又有林和西的字在一旁對比,自己那幾個算不上字更算不上畫的黑團真是醜爆了,更不要說林和西還在她耳朵邊上跟個老媽子似得不停地嘀咕以前的事。
她要怎麼說?林少爺,你的苗苗被我擠走了?此苗苗非彼苗苗,關鍵是怎麼擠走的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