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起這些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又想起剪不斷理還亂的案子,終於還是麵色不定地改了口:“所以……他願意給多少?”
王越秦比劃了個數目,笑了笑:“鎮長聰明人,隻要兜裡有錢,到哪活不是活?”
而後,他又輕咳:“一會兒幫忙把鄭磊支出來。”
劉盛勉強回神:“明天就是祭禮,彆搞事。”
“哪能啊?”王越秦笑:“我可是在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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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不休,水霧斑駁,夕陽暮色又將淒涼的一切都度上了不詳的赤紅。
白貓輕巧地竄上處舊屋,它有些嫌棄了聞了聞自己身上的中藥味,待發現一隊黑袍使從街邊路過,方才款步跟隨。
鎮民們常以為,大巫賢除了出麵主持鎮上大小事宜外,其餘時間都應在家修煉通靈,理應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
事實上,每逢月圓,她都會親自密訪鎮辦公室,不容置疑地指點大小事務,畢竟這老太太才是控製著榕骨鎮的幕後魔頭,那劉盛的後台再硬,不過爪牙而已。
雨勢漸大,濕透的白貓不禁抖了抖毛。
此時舉著巨大黑傘的夏柯,已將大巫賢送進了房間。緊接著,他便找到處不起眼的拐角藏起身來,默默守護起乾娘的安危。
平心而論,這男人算是鎮上的最強戰鬥力,若非有貓咪身份遮掩,著實難以靠近這劇情點。
白貓悄無聲息地跳到政府的屋簷上,找到片不整齊的碎瓦,立刻歪著小腦袋偷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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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盛的辦公室內,氣氛已是劍拔弩張。
“我看你是瘋了,竟然敢殺掉趙荔荔?”
“而且還是當著江鶴和王祥的麵!”
“真以為外麵的人治不了你嗎?”
原來大巫賢是來質問老板娘橫死事件的,她的表情十分憤怒,怒罵一句接著一句。
劉盛的語氣透著不服:“誰讓你派夏柯在客棧殺人,你以為那女人靠得住嗎?彆人稍微一動粗,她就全招了,必須滅口,不能多留!”
大巫賢哼:“攤上你這狠心的,算是她瞎了眼。”
劉盛端正的臉上隻剩木然。
大巫賢仍不解氣,用拐杖毫不客氣地懟過他的小腿:“但我勸你,少在我麵前振振有詞。警察之所以來的原因,你心裡沒數?”
劉盛趔趄著嘴硬:“我有什麼數?”
大巫賢抬高聲音:“外麵林子裡死了多少人?!哈,怪我殺警察,你又殺了幾個?”
劉盛被她戳破,表情陰晴不定。
大巫賢繼續嫌棄道:“我勸你好自為之。”
這個老太婆永遠都高高在上,真以為自己是神嗎?
劉盛回想起自己跟著巫賢一步錯、步步錯,至今人生全毀,如墮落成魔。他終於憋不住怒意:“是你先開始的肮臟生意!本來全鎮都在供奉大黑天,你還能年年替官老爺們續命,日子要多安穩有多安穩,偏要嫌賺得不夠多!”
大巫賢不為所動:“拿過好處了,就彆強詞奪理。”
狗咬狗最容易互相爆料,白貓瞧得興致勃勃,尾巴在雨裡輕輕搖擺。
續命……這個詞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反派爭執中了。看來榕骨鎮能夠平安無事的原因,要比想象中更加複雜。難保大巫賢沒用什麼邪惡的秘術,去討好那些隻手遮天的保護傘。
劉盛仍舊不滿,罵過幾句後繼續怒吼:“你今天要是專門來指責我的,就算了吧!記住,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出事了,對方都好不了!”
大巫賢被他氣壞了,猛地將茶具全都拂到地上,伴隨著嘩啦一聲破碎的巨響,兩人的關係怕也是產生了無法修複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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