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也忍不住罵了幾句。
沈吉無奈地抿住嘴角。
沈媽媽轉而又安慰道:“先彆急,娘明天再幫你去打聽打聽,你哪也彆去,就在家等著吧,我先幫你熬藥。”
說著她便轉身去廚房生了火,照常忙忙碌碌了起來。
還能有什麼辦法?莫非……她又投靠了彆人?沈吉滿眼警惕,自然不信,反倒立刻就在腦海中規劃起了逃跑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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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盛大的祭禮,已為駱家蒙上了曾抹不去的陰霾。駱離的中毒事件實屬突然,幸而發現尚早,略通醫術的大巫賢親手喂孫子喝了烈藥,硬是吊住了他一口氣,而後又守在床邊苦熬了整夜。待到太陽完全升起,駱離終於睜眼,命算是撿回了半條。
大巫賢本就被病症困擾的身體,因著接連變故顯出強弩之末的頹意,滿是皺紋的臉蒼白到嚇人的地步。
剛剛蘇醒的駱離也好不到哪去,他隻覺得身體支離破碎,意識浮浮沉沉,乾咳後茫然地望著床邊的老人,記憶逐漸複蘇。
絕望的場麵和失去愛人的事實完全融入了他的認知。以至於駱離頓時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卻有些記不得現實世界的林林總總了。
然而令大巫賢驚訝的是,這回孫子並沒有再哭天搶地,甚至連滴淚都沒有繼續流出來,駱離隻是呆呆地望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大巫賢忽然吃力地拄起拐杖,一言不發地走出門去,吩咐新調來的幫傭:“給他喂點參湯,毒性需要短時間才會消失,最近是得好好調養身子了。”
駱離依舊盯著“奶奶”遠去的背影,他的腦子依然極端混沌,心又痛如刀絞。那是絕望的感覺。
絕望並不會令人想要表達悲傷。因為比起無謂的悲傷,他更想為死去的鄭磊討回公道。這願望不知不覺地超過了駱離所有的意識,牢牢地控製住了他的神智。
原本尚有一絲清明的鳳眼,徹底模糊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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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賢披著第一抹微薄的晨光走到院中。
夏柯大步前來報告:“那個下毒的老嬤嬤被殺了,屍體在河邊發現,是直接割喉。其餘細節還在調查。此事怨我,毒是我親手灌的,還請大巫賢責罰。”
大巫賢垂眼哼笑:“責罰……”
夏柯立刻跪在地上。
大巫賢說:“我對不少人好過,最不後悔就是救了你,你是個好孩子,比阿離貼心很多。”
夏柯辯解:“他爹娘的悲劇,是他跨不過去的坎。”
大巫賢笑得更加淒涼:“所以歸根結底,阿離該怪的人是我。”
夏柯立刻磕頭:“求您彆這麼說。”
大巫賢繼續住著拐杖向前:“好了,起來吧。”
夏柯利落爬起,跟在她的後麵等待命令。
大巫賢道:“事已至此,我能撐一天,便是一天……不過,有些之前留下的尾巴,是該斬一斬了。”
夏柯冷聲道:“昨晚沈吉他娘,去了鎮長辦公室。”
大巫賢冷酷地吩咐:“看來我們還是太過寬容,該怎麼做,你清楚得很吧?”
夏柯立刻拱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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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的柔光緩移過榕骨鎮古老的房簷,汽車的聲音轟然駛過,為此地帶來了幾分文明氣息,睡在政府大院上的白貓聽見,不由打了個哈欠。
昨夜江之野已經把鎮裡能搜的地方都搜了個遍,最終,他依照對江鶴的了解,將監視地點選在此處,因為鄭磊的屍體就藏在地下倉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