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胡思亂想了幾分鐘,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說實在的,阿蟬選的這個旅館條件實在有限,但沈吉沒什麼挑剔,反而在館長身邊睡得安心,那還有些潮濕的短發孩子氣的亂著,睫毛投在麵頰上的陰影,顯出了幾分天真無邪。
江之野瞧得淡笑,伸手撫摸住他光滑的後頸,少年的皮膚實在柔嫩,微微一按就會在無暇的白皙上留下紅印,惹得沈吉夢中皺眉,館長轉而輕撫住他的肩膀,無聲地與時間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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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一聲刺耳的女人尖叫驚破了夜的寧靜。
沈吉在驚慌中瞬間醒來,隻看到江之野衝出門去的背影,便也抓起棉服,慌裡慌張地踩上鞋子跟在後麵。
雖然睡意根本沒有退去,緊張感卻逼得他行動迅速,心臟難免跳得厲害。
更加快如閃電的江之野率先狠力踹開了阿蟬的房門。
隻見那姑娘手臂被利器劃了很長一道傷口,跟丟了魂似的跪在地上,對著半開的窗戶不顧體麵地哭叫:“我的銅牌,我的銅牌被搶走了!你們快幫我追回來!我要去地羊齋,我的銅牌……”
此時旅店服務員也已匆匆趕到走廊,江之野掏出證件給他看了眼,拉住沈吉便說:“走!”
這種時候誰也顧不上多收拾什麼,沈吉半句廢話都沒多說,隻打起精神追在江之野身後。
待他氣喘籲籲地鑽進了越野車,再於茫然間被載出石川,追著輛沒有牌照的車子駛上荒涼的國道時,大腦仍處於不怎麼好使的宕機狀態。
江之野握著方向盤說:“或許我們多慮了,看來那些人不是衝你,而是想得到心印。能這麼不管不顧,未必是吳家的。”
沈吉的短發睡得翹起呆毛,愣過半晌才蹙眉罵道:“真是瘋了,大半夜持刀闖進一個女孩子的房間,這種心印究竟能帶來什麼好處?”
目標車輛似有篤定目標,它忽衝下公路,朝著更黑暗的戈壁疾速衝去。江之野也不猶豫,打著方向盤緊隨其後,冷聲說:“有的是你想不到的財利交易。”
沈吉非常堅定:“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江之野本還算嚴肅,忽被這少年元氣滿滿的聲音逗笑,輕聲說:“彆受傷才是第一位,沒有任何一個心印值得搭上健康,畢竟它們生生滅滅,無窮無儘。”
這話不由讓沈吉想起,嫣然所說的那個可以吞掉其它同類的強大心印。他對曾經發生過什麼非常好奇,但同時又莫名地泛起恐懼,很害怕那東西有一天也出現在自己麵前,讓所有平靜的生活,都徹底失去控製。
未知就像深淵,誰又敢輕易投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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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輕霧,四野荒涼,江之野追了那車整整一夜,直至太陽自東方亮起。
窗外不知不覺漸有黎光,從未見過戈壁之景的沈吉錯勝出種穿越感覺,畢竟在寸土寸金的東花市,是不可能有如此空曠之所的。
微吻的礦泉水瓶忽被遞到他麵前,恍惚回神的沈吉關心道:“你累嗎?”
江之野淡笑,目光仍盯著遠方格外倔強的車子。
事實上,不用多說,沈吉便有第六感,這處地方是離副本很近了。
夢傀開心地趴在沈吉肩上:“心印!心印!”
隨著它童音疊疊,戈壁的霧氣越發濃鬱,幾乎要將那兩輛車完全吞沒,而且周圍可見度開始變得極低。再這樣開下去,恐怕很快就不知東南西北了。
江之野忽踩了刹車,溫聲安排說:“接下來你聽夢傀指引吧,我去混入那個人的位麵,注意安全。”
沈吉不想分開,卻沒的選擇:“你才是。”
江之野揉揉他的頭:“地羊齋見。”
無奈的沈吉解開安全帶,拿著夢傀走下車子,先目送江之野遠去消失,而後才問:“去哪裡可以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