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這裡,過度的明亮會讓他感覺自己無所遁形。老人於幻境中拄著拐杖緩緩向前,試圖找一處陰涼之地靜坐下來。多半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就算是在夢中,他也隻想安靜。
誰曉得毫無預兆間,頭頂還真投下道陰影。
迷茫的吳邦言回身望去,驚見隻陌生的白色巨獸立於自己身後,那雙轉動著星輪的金色眼眸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廣闊與荒蕪,就像宇宙。
是的,宇宙。
吳邦言身邊的純白世界變幻成了燦爛的星海。
無數的星星依次湮滅,歸於虛無,最後隻剩下無底黑洞,將他蒼老的身軀無情吞沒,就像被卡車壓碎的蛋卷,談不上任何對抗,瞬間就變成了稀爛的渣碎。
那過程實在恐怖至極。
已經碎成塵埃的吳邦言仍繼續被黑暗吞噬著。
“彆再招惹沈吉,不然這就是你們所有人的下場。”
那巨獸的聲音在吳邦言徹底消逝之前,響徹在了無邊的曠宇深處,不像威脅,更像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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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睜眼的吳邦言隻看到滿目赤色,那是他瞳仁上浮著的怪光。這位老人還來不及多想什麼,一口熱血便猛地湧出喉口,伴隨著心印的殘霧被他狼狽吐出。
聽到動靜的女傭探頭輕瞧,而後立馬驚慌失措:“老爺你怎麼了!快叫醫生!快給大少爺打電話!老爺!”
吳邦言被她用力扶住。明明身體中當有無數種心印能量可以調動,此刻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就狼狽地倒在女傭懷裡,失去了僅有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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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酒店房間內,桌子上和櫃上都擺滿了散發著晦光的白色瓷器,雖它們大小不一,卻質地彆無二致,顯然是同一個地方造出來的。
仔細瞧看,那質地似晶瑩剔透,又似有暗霧湧動,並不太像現實中可以存在的事物。
吳格予關掉手電,哼說:“有意思。”
“目前有幾個野生傀儡,已通過這心印獲取了能力,那些能力沒有定數,但都是他們在生活中瘋狂渴望過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倒也算心想事成了。”
有位披散著長卷發的漂亮女人在旁解釋。
她的五官極成熟好看,但氣質卻邪惡而富有侵略性,就差把“心如蛇蠍”四個字寫在臉上了,這正是當初上門蠱惑吳彌爾“在哥哥到來之前好好表現”的神秘訪客,而今卻又和吳格予混在一起。
吳格予抬手輕敲個瓶子:“想要讓這心印產生真正的作用,就得找到欲望強烈,且欲望本身具備實際意義的玩家。否則最後傀儡所獲得的能力,全是一無是處的東西罷了,什美貌、智力、名氣與感情……”
“那玩家不就是你嗎?”女人攬住他的胳膊,“你想要的,就是吳家想要的,這心印最適合你不過。”
吳格予嗤笑:“怕我安排你去,故意說這些?”
女人哼笑:“怎麼會?我求之不得呢。”
“你還是趕緊把我弟找回來。”吳格予瞬間冷下臉,“心印的事我自有安排,桃川的線索已經拿到了。”
“大少爺,東京的電話。”
守在門口的黑衣人端來個手機。
吳格予沒辦法地接過,聽著聽著,臉色卻凝重起來,甚至透出幾分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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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反複經曆過危險的緣故,沈吉早已變得比數月前淡定許多,他確認花林晚的確沒大礙後,便又安靜地畫起水彩,決定一切因果等到江之野回來再議。
沒想正入神時,白塵子忽拎著個大盒子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