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馬老板去了哪裡, 全無半點線索,江老板若是突然與我離開,豈不真變成嫌疑犯了嗎?再說白家把我養大,待我不薄,我也不該如此一走了之。”
“從前一直覺得你膚淺自私。”白冬青照舊心直口快, 毫不猶豫地表態, “是我看走眼了,你說的話很對, 是我考慮不周。”
此時,她已經帶路靠近了自己後院的私窯,那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純白色的陶器,都是平時日夜辛苦所煉,可見其勤奮刻苦,對瓷藝當真癡心一片。
白冬青拿起個碟子,表情略顯自得:“研究過這些年,我離燒出照骨已經很近了,你看這白瓷的清透程度。”
沈吉拱手:“小人不懂瓷藝,但大小姐能做到這般專心致誌,老天自然會給你應有的回報。”
白冬青難得笑得有幾分溫度。
沈吉試探:“但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那回報之上,恐怕並不能得到您想象中的幸福。”
白冬青的笑僵在臉上,而後堅定表態:“我不要幸福,隻要能燒出照骨,就算立刻叫我死掉,我也心甘情願!”
如非發自肺腑,這瘋話不可能如此擲地有聲。
夢傀:“我怎麼覺得這女人比她妹還難勸!倒不如說服白淺釉放棄男人簡單呢。”
沈吉在心裡回答:“我學畫畫時也會遇到對藝術特彆有追求的同學,靠語言是沒用的,得經曆事才行。”
想到這裡,他改口道:“大小姐果然是成大事的人啊,是我目光短淺啦。對了,在衙門時,有沒有聽到什麼馬老板的消息呀?他消失得也太奇怪了。”
白冬青搖頭,而後冷笑:“桃川消失的人,有活著回來的嗎?我猜他多半是沒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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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者數量:99634」
「我喜歡這個女玩家,雖然她的妒心比誰都強烈」
「前麵的隻是單純顏控吧?」
「但為了技藝殫精竭慮的人,也能被心印吸引?」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為了技藝行凶害命呢?」
「我早就說過,以善惡區分心印是非常粗暴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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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聽從沈吉方法進入了洪府的白淺釉,正在緊張地東躲西藏。她這人的方向感一直不強,在設計頗為複雜的古代園林中穿梭更是吃力,很快便遠離了正確路線,誤打誤撞到了頗有些人跡罕至的偏院。
即便白淺釉完全不接觸燒瓷的工作,但在白家耳濡目染這麼多年,也認得相關器物。
特彆是偌大的瓷窯佇立在牆邊,怎麼瞧都不可能完全忽視:聽說璣瓷並不出自洪家瓷廠,是由洪夫人自己親手煉製的,莫非就在此處誕生?
自從多年前璣瓷誕生,成為備受追捧的奢侈瓷品後,父親和姐姐便都不好過,洪夫人以一己之力擊碎了一個古老家族的全部自信,世上除了白家失傳的照骨,應當沒什麼瓷器可以與之抗衡了吧?仔細想想,確實很了不起。
她好奇地東瞅西看,不知不覺又走進了角落倉庫。
這裡的空氣中彌漫著股陌生的臭氣,角落擺著幾件破碎的紅色瓷罐,此外還有不少堆放粘土和其他材料的巨大雜物箱。
白淺釉掩住鼻息,因為對璣瓷的配方生出好奇,忍不住用另一隻胳膊亂翻起來,誰知在箱中掏來掏去,竟扯出件有些眼熟的長袍,而上麵……還染有血跡?
未經人事之惡的嬌小姐不禁瞬間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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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一如被潑入墨汁的赤紅,燦爛過後很快便消弭在純黑之中。白貓邁著輕盈的步伐跳過牆沿,跟著心事重重的洪昊進了偌大的宅院。
正站在月色下澆灌牡丹的洪夫人聽到兒子的動靜,低聲訓斥道:“最近鎮上亂,你還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