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路上,就必須保護他到最後都毫發無傷。
兩人相識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已足夠了解對方最真誠的一麵了,麵對著被揭開的曆史傷疤後,縱然心裡藏著千言萬語,到最後又什麼都沒有說。
某一刹那,沈吉心裡的忐忑和江之野油然而生的覺悟,竟全部都被釋懷了。
他們知道自己該做何選擇,也知道對方會選擇怎麼做,蒼白的言語在此刻無關緊要,因為即便說出來也不會改變任何結果。
隻不過……還是有點傷心的,畢竟他們曾經也想好好的、平平淡淡的一起度過幾十年,現在看來,是很難輕輕鬆鬆地如願了。
沈吉回神後輕輕地浮出微笑:“事情雖然很糟糕,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知道這些完全沒有改變我們的計劃啊,現在必須把獲鱗拿回來,而且一個都不給天垣留下,不然它要毀掉的可就不是這裡了。”
說著,他不禁抬頭看了看扭曲的恐怖墓室。
江之野蹙眉:“怎麼不留下?其實我們對它一無所知。”
關於這個問題,沈吉之前就已經有了些想法,他環顧周圍,見原本駭人的黑霧已經消失無蹤了,便認真道:“你是怎麼淨化這裡的,就怎麼把那些心印抹殺掉吧……我這麼說,是不是很殘酷?但不能把它們留給天垣!”
心印沒一個好東西,它們製造出那麼多副本,迷惑了那麼多人類,給世界添了那麼多麻煩,隻因自己從天垣那裡繼承的惡劣本能。但儘管如此,它們也是有靈魂的,任何靈魂都不應該由他人決定是否應當存在,這曾是沈家人堅定不移的觀點。
所以,誅惡……也是誅。
少年終於背叛了從未教化他的先祖。
沈吉的話讓江之野愣了很久,他最後輕聲問道:“你就那麼相信我嗎?你今天所有的發現,仍舊沒有解釋清楚一個關鍵問題。”
沈吉知道他在說什麼,沒辦法地深吸了口氣:“事已至此,說你和天垣沒有任何關係,誰也不會相信。反正沈家人都沒了,你是怎麼誕生的,恐怕隻有天垣自己清楚,但我還是無條件相信你,即便你不是人類。”
聽到這句肯定,江之野習慣性地想揉揉他的頭,無奈忽想起自己還沒有恢複正常的體溫,抬起的手又隻好垂下,他輕聲道:“如果當年沈奈也來了這裡,了解到了這些的話,那麼最後她去藏地尋找天垣,一定是抱著了結一切、同歸於儘的心情的。”
這份想象讓沈吉的眼眶有些酸脹,但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應該是一個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的小孩子了,故而努力忍住,輕聲說道:“媽媽的選擇並沒有錯,如果我是她,也隻能那樣選。”
江之野微微苦笑,他和沈吉不同,沈奈對他來說是個真實存在過的人,所以那種孤絕的犧牲才更具值得佩服的戲劇性。
沈吉垂下眼皮:“今天就到這裡好了,如果有時間再來看看,我們先回去吧。”
江之野當然尊重他的意見,也明白他累極了,自然什麼都沒再說,便引路離開了這個頗有些悲壯但又永遠無人知曉的無名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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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度吞噬心印能量這種狀況,江之野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有體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