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住處，方旭盤膝坐好，準備進行最後一次的嘗試。
其實這種嘗試在衍神將自己畢生的感悟傳授給他的時候，他就嘗試了很多次。
但幾次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
總結失敗的教訓，方旭覺得自己之前似乎是理解錯了。
破界！
這是衍神為這種力量所起的名字。
按照衍神的領悟，一旦領悟破界的力量，是能夠輕易打破空間的禁錮。
然而這種力量卻是很難。
領悟了力量法則，方旭也逐漸明白，所謂破界之力應該是一種對空間法則的掌控。
空間……
識海中，神魂不斷汲取著那麵白玉圭上麵的信息，想要從中找出關乎破界之力的關鍵。
嗯？
困惑之際，方旭突然福至心靈，一個閃爍著青銅光輝的星圖光環突然出現自廣袤的識海空間之中！
隨之，星圖光環之上，遊魚星圖開始綻放出異樣的光采。
一陰一陽兩條遊魚開始從星圖之中分化出來，在識海空間之中肆意遊動，變幻。
盯著兩條遊魚，方旭心中忽然多了一絲明悟。
這是……
遊魚身法脫胎於之前的龍遊秘術，動用遊魚身法之後，陰身和陽身其實是可以來回切換的。
這中間所蘊含的奧妙不正是空間法則嗎？
一點靈光乍現，神魂陡然為之一震！
悟了！
這一刻，衍神留下的那些晦澀難懂的信息突然就通透了！
空間如水，身為遊魚……
閉關中的方旭身體突然閃爍了一下。
下一刻，他的身形突然變的有些模糊了。
此時若是有外人在場，定然能夠發現一個詭異的現象。
身體變成虛幻之後的方旭直接消失在感知之中。
而若是麵臨攻擊的時候，他也能夠憑借這種破界之力暫時躲避。
雖然這種破界狀態維持的時間很短暫，但至少有一點是很明確的，他成功了摸到了空間法則的門檻！
自從之前在仙島上憑借無名仙經領悟出了力量法則，在逐步將力量法則和自身的實力貫通之後，方旭終於領悟出了屬於自己的第二個法則之力！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恐怕整個天玄界都會震蕩。
畢竟像他和柳薪這種妖孽，在武尊境就能夠領悟法則之力的人，放在整個天玄界也是鳳毛麟角。
法則之力，那是法相境的大能才可以夠觸及的高級彆力量。
能夠在元武境摸到這種力量的皮毛，都足以冠上天才之名。
而在武尊境能夠領悟到，絕對是各大教派不朽國度重點培養的對象。
可這和方旭相比，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
以武尊三境的實力，成功領悟出了第二種法則之力，這簡直是讓人無法理解的存在。
隻因為法則之力這種東西一旦領悟出來一種之後，除非完整的掌握這條法則，不然絕不可能再領悟出第二種。
“可以試試了！”
感受到對破界之力的掌控，方旭臉上閃過一絲興奮，隨後將自己的意識沉入了竅穴空間之中。
衍神的感悟有很多，他之所以一上來就選中了破界之力，主要是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
竅穴空間內，看著麵前巨大的漩渦，方旭壓下了心中的猶豫和激動，緩步走了過去。
漩渦的背後是石門世界。
按照衍神所說，經由衍神藏改變之後的竅穴空間，石門背後都連通著一個真實的世界。
以往的時候方旭也曾經想要探知石門世界背後的秘密。
然石門雖然被打開了，石門世界的元始能量也能夠源源不斷的傳來，自己的意識之體卻是沒有辦法進入那個世界。
眼前的漩渦就像是一個格柵，水可以流過來，自己的身體卻過不去。
有了這番猜測，他便盯上了那破界之力，準備嘗試著以破界之力強行突破這層“格柵”，去看看石門背後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
衍神說過，石門背後的世界能給他帶來巨大的幫助，但也有可能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就比如提藍山遺跡中的那些原住民，就是衍神自己體內的石門世界產出的。
身體接觸到漩渦，感受到阻力之後，破界之力發動。
啵！
如同氣泡破碎的聲音傳來，方旭驚喜的發現，自己過來了！
撲麵而來的是濃鬱的生命氣息。
周身全是迷蒙的青綠色霧氣，遮擋了他的視線。
方旭緩步前行，手中則是出現了一根黝黑的鐵棒。
他不知道這座石門世界的背後隱藏著什麼，更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目前為止，自己進入到這裡的是意識之體，一旦遭受攻擊，很容易遇到危險。
意識之力若是受到了傷害，等同於靈魂受到重創，輕則昏迷，重則直接魂飛魄散。
咻！
小心前行了數百米，眼前青綠色的濃霧剛剛消散，方旭便聽到一陣犀利的破空聲傳來！
隻是這破空聲好像是從他身後激射而來的，讓他有些駭然！
手中的黑色長棍揮舞著，正準備格擋，卻突然發現那激射而來的東西是一株長著幾條樹枝的小樹！
嗯？
看著麵前的古怪小樹，方旭有些好奇。
這小樹是自己的命器，由陸致遠送給自己的無名短棍所化。
如今怎麼跟著自己跑到石門世界來了？
小樹出現在方旭麵前，細嫩的枝條輕輕搖晃，一股愉悅的心情出現在方旭的心中。
“你喜歡這裡？”
小樹的枝條再次給了回應。
方旭雖是不解，但這小樹一直都很詭異，索性他便帶著小樹繼續往前探索。
青綠色的濃霧消失了，周圍的景象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是一方神奇的世界。
入眼皆是高大的植物！
如同山嶽一般的古樹華蓋輕易覆蓋方圓百裡的土地！
在這些古樹的身上，方旭能夠明顯感覺到一股澎湃的生命之氣在湧動！
這麼恐怖的古樹，若是放在天玄界，肯定早已成為植物妖獸，並且至少是法相境的存在！
然而，以方旭的視角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這種恐怖的古樹，甚至更加恐怖的植物數不勝數！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方旭心中想著，背後懸浮在半空中的小樹突然動了。
它緩緩飄到了一個巨大的古樹旁邊，然後以自身的樹枝輕輕撫摸了古樹的樹身。
隨後便直接把自己的樹根紮在古樹旁邊的土地上。
方旭正好奇著，意識之體突然感受到一股很明確的波動。
他好奇的走到小樹跟前，緩緩伸出手掌。
小樹的一根枝條忽然紮進了他的手掌中，隨後吸取了一絲意識之力。
下一刻！
方旭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之力通過小樹的根須，緩慢傳遞到了旁邊的古樹體內！
嗡！
一瞬間，方旭的意識之力忽然接收到一股宛若洪流般的信息！
這股信息的數量太過於恐怖！
以至於接收這些信息的瞬間，方旭的意識之體便被直接撐大數倍！
眼看著意識之體即將被撐爆，小樹又動了。
在它的枝條揮動下，那股恐怖的信息流戛然而止。
方旭這邊，一些無用的信息也被瞬間剔除，為留下一些破碎的記憶片段。
這一刻，方旭知道了湧進自己體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那是麵前這株古樹無數年生命中的所見所聞。
消化了古樹的記憶，方旭發現，這方世界除了植物似乎並沒有其他的生靈。
古樹在這方天地生長的歲月更是數以十萬年計。
在這悠久的歲月之中，古樹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孤獨而又無聊的生活著。
沒有戰爭，沒有意外，每天看著日升日落，每年度過季節輪回，承受風雪。
真就是數十萬年如一日。
也幸好它沒有靈魂，不然這數十萬年的枯燥生活，身體也不能移動，換做是人，估計早就瘋了。
繼續消化著古樹的記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發現古樹的記憶中多了一個情緒。
那是敬畏！
似乎在這方世界中誕生了一個讓它敬畏的存在。
然記憶片段到這裡結束了。
方旭睜開眼，看向古樹道：“再來一點。”
古樹中蘊含著他的一點意識之力，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又傳遞過來一部分記憶片段。
通過觀察這些記憶片段，方旭發現，繼那種敬畏的情緒之後，古樹的生活中國又多了一樣東西。
渴望！
是的，在古樹之後的生活中，方旭能夠明顯發現，古樹在渴望著什麼。
可記憶片段是支離破碎的，方旭沒有從中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更不知道古樹在渴望什麼。
“再來。”
繼續閱覽古樹的記憶，直至最後，方旭終於發現了一個讓他駭然的東西！
藤！
那個讓古樹敬畏的東西是一株恐怖的藤蔓！
那條藤蔓似乎誕生了意識，化身成為了妖，有了自己的進化道路。
而古樹所渴望的東西在這一刻也昭然若揭。
它也想像那株藤蔓一樣，找到自己的進化道路。
可之後的歲月中，古樹不管多麼努力的生長，除了讓自己的體型不斷變大，根本沒有絲毫進化的體現。
甚至於，它的意識也僅限於畏懼和渴望兩種最本能的情緒，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再後來，方旭通過古樹的記憶赫然發現了那株化妖的藤蔓暴怒了！
遮天蔽日的粗大藤蔓從這方世界的某一處用來，朝著一個漩渦湧去……
這個漩渦！？
石門！？
方旭赫然發現，那藤蔓的目標赫然是石門所化的漩渦！
緊接著，在古樹的記憶中，藤蔓和無儘的金色雷霆廝殺！
最終，藤蔓敗了！
大量的分支被擊碎，拖著重傷的身體，藤蔓縮了回去。
而那漩渦，從那一刻開始就靜靜地矗立在半空中。
原來如此。
這一刻，方旭突然想明白了。
自己當初開啟這方世界的石門時確實遭受了一株恐怖藤蔓的阻撓。
但最後竅穴空間內的金色雷霆擊碎了藤蔓，成功幫自己打開了這處石門世界。
那藤蔓是什麼身份？
這方天地的意誌具象化？
方旭疑惑的看向遠方。
按照古樹的記憶，當時那鋪天蓋地的藤條好像就是從那個方向湧來的。
這樣看來，那株藤蔓的本體應該就在那邊。
“小樹，我們去看看吧。”
方旭開口。
麵前的小樹晃動了一下枝條，然後自行將自己從土壤中拔了出來，靜靜地漂浮在方旭身後。
方旭身形閃爍，直接朝著這方世界的中心趕去。
許久之後，頭頂被無數古樹遮擋的天空終於出現。
方旭也逐漸發現了一些古怪的地方。
枯木！
眼前的叢林之中開始出現一些枯萎的植被和古樹。
這其中不乏一些比方才那株古樹還要粗壯的樹木。
它們枯萎倒下的身體宛若一道道小型山脈，靜靜地躺在叢林中慢慢腐朽。
周圍的那些灌木也同樣如此。
和之前蔥鬱充滿生機的叢林相比，這裡顯得有些破敗，荒蕪。
方旭微微皺眉，繼續前行。
沒多久，他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一株半枯萎的古樹！
其粗裝的樹身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藤蔓！
這些藤蔓的尖端深深刺入了古樹的樹身，似乎在貪婪的汲取著古樹的生命力！
看到這一幕，方旭明白。
周圍那些古樹和植被應該都是被這種藤蔓活活吸光了生命力而死！
而這藤蔓極有可能就是當初阻撓自己打開石門世界而被金色雷霆擊傷的那株，也是古樹記憶中，唯一誕生了靈智的那一株！
方旭緩步向前，準備看看這株藤蔓的本體到底什麼樣子。
然下一刻，無數的藤蔓突然從四麵八方激射而來！
方旭剛準備出手，身後的小樹苗突然綻放出一道淡淡的綠光，將他的身體籠罩在內。
那些激射而來的藤蔓撞在綠色光罩之上，紛紛崩碎！
不僅如此，小樹身上還傳來了一陣催促。
方旭好奇的朝前走去，很快出現在一座巨大的山峰跟前！
嗯？
這不是一座山峰！
方旭突然發現，眼前這個高大宛若山峰的東西儼然就是那株藤蔓的本體！
其巨大的身體上公國生長著九條粗壯的分支！
每一個分支都宛若滅世神龍一般，不僅粗壯如山，還泛著金屬的光澤。
但其中有七條藤蔓已經被攔腰斬斷，隻剩下不足千米的斷口。
僅剩的兩條完整分支此時已經伸向了遠方，分化出無數的細枝，纏繞在周邊的古樹身上。
“入侵者，這方世界是我的領地！”
站在“山峰”麵前，方旭明顯感受到了一個憤怒的精神波動。
果然，這家夥誕生了靈智，並且將整個世界都當成了自己的領地。
在當初石門世界被打開之後，它曾試圖修複石門，阻擋著石門被開啟。
但最終不敵竅穴空間中的金色雷霆，被打成重傷。
敗退之後，為了恢複自身傷勢，它選擇了以最霸道的方式掠奪其他植物的生命之力。
同為植物，這條藤蔓似乎從沒有將周圍的古樹和植物當成族人。
在它眼裡，這些古樹和植物都是自己的養料，可隨時攫取。
方旭身後，小樹緩緩飄起，幾根細嫩的枝條輕輕飄動。
方旭從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貪婪以及難以抑製的激動。
“入侵者，滾開！”
看到小樹的那一刻，藤蔓發出了憤怒的嗬斥，同時也調集了僅剩的兩根完整分枝朝著小樹和方旭襲來！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不管是藤蔓的分枝，還是主藤，在撞到小樹生成的綠色光罩時，都直接化成了湮粉！
藤蔓害怕了，宛若山峰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著！
一股墨綠的煙霧從它身體內迸發而出，隨之飄向了周圍那些還沒有被它吸死的古樹。
在這個股墨綠色的煙霧籠罩下，周圍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古樹突然迸發出恐怖的暴戾氣息。
唰！
唰！
一根根粗壯的枝條，樹根從四麵八方朝著方旭和小樹湧來。
但小樹散發出來的青綠色光罩似乎能夠克製一切植物類的攻擊。
輕而易舉的就將這些攻擊抵擋了下來。
不僅如此，那些襲擊它的古樹和植物也在被教訓之後，紛紛停了手，不敢繼續攻擊。
趁著這個間隙，小樹也發動了自己的反擊。
就看到它的身體緩緩飄向藤蔓的主體，頂著藤蔓瘋狂的進攻，宛若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直接落在了藤蔓的主體上。
這一刻，一聲尖銳的嘶鳴聲響起！
恐懼，絕望，哀求……
各種一樣的精神波動湧來。
小樹對此不管不顧，徑直將自己的根須紮進了藤蔓的本體上。
接下來的一幕看的方旭都有些頭皮發麻！
小樹的根須閃爍著淡綠色的熒光，迅速朝著藤蔓的各條分枝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