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蕭黎剛下學,等候在殿外的雪見就急忙地湊到她跟前提醒道,“主子,廣陵公主來了?而且都等了您一晌午了。”
蕭黎邁出的腳步就是一頓,“她來乾什麼?”
雪見就道,“能來乾什麼?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啊,是看上了咱們家的那些羽絨了,說是想要從您這裡買些去做衣服跟被子,我看她那個樣子分明就是不想給錢,但是卻又想要從咱們這裡薅到羊毛。”
看著她那撇著的嘴,蕭黎就好笑道,“哦?這話怎麼說的?”
雪見就道,“她說因為最近給軍中的將士們做衣服的緣故,還有給朝廷捐獻錢糧的緣故,她之前積攢的那些錢財都給花光了,而她的封地上呢今年子也基本上是顆粒無收,你的貨款啊還得等她後麵賺了錢才能付給咱們。
一個勁的哭窮,又一個勁地強調她想從咱們這裡賒賬的意思,那不是乾指頭蘸鹽不想給是啥意思。
長公主也是聽出了她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所以就沒有答應她,說您們雖是親姑侄,也生活在一起,但是那卻是您的產業,您的產業她從來都不染指和攪合。
而且您的那些羽絨現在都已經敬獻給陛下了,那些家禽就算是產絨的話那都是有一個漫長的過程的,一時半會兒恐怕也提供不了給她。
這本就是委婉的拒絕了,可她卻恁是假裝沒有聽明白,反而卻還說:沒事,她等等您再說,您最是受陛下寵愛的了,到時候您到陛下麵前去撒個嬌,就說以後少提供給他點兒,也就給她勻出了點兒,陛下也不會說什麼的。
公主,您說這是她一個做姑姑的該說出來的話麼?您能到陛下麵前去恃寵而驕麼?就她跟將士們捐獻的那幾件衣裳和那點糧錢也好意思到您和長公主麵前來說?
長公主捐獻了她封地上三年的產出,而小主子您則是將整個蜀國今年的產出如數地捐獻了出來,而且您和長公主殿下還自掏腰包給那二十萬將士們每人縫製一雙手套,您和長公主都沒有說過一點什麼,她倒反而還邀功起來了?現在卻還想通過您去從陛下那裡搶東西,她好大的膽子,臉呢?臉呢?”
看她那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蕭黎就道,“好了,你主子我都沒有生氣,你在那兒義憤填膺個什麼勁兒?”
雪見就道,“我就是看不過眼她那一副小氣吧啦的樣子,公主,您可千萬彆理會她的哭窮,也可千萬彆答應她的那種無理請求,你又不缺錢,犯不著為了她的那點既看不見又摸不著的蠅頭小利而得罪陛下。”
辛夷一把就拉開她,“唉,行了,行了,小主子心中隻有定奪,還要你去給她拿主意啊?”
雪見也突然就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僭越了,於是趕忙就朝蕭黎認錯道,“對不起啊主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蕭黎就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知道!好了,這事你們以後也不要多言,本宮知道怎麼去做。”
“喏,”兩人齊齊應著。
很快主仆三人就到了長公主處,蕭黎就果然看到那蕭雅正坐在那處同她姑姑說著話,看到她進來,她雙眼立馬就放了光,然後趕忙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殷勤地就去拉蕭黎的手。
“阿黎,快來看看,六皇姑給你新做了兩身衣裳,你趕快去試試,看合適不合適。”
蕭黎不著痕跡地將手從她的手裡抽了出來,“謝六皇姑,不過六皇姑,您以後還是彆跟阿黎做衣裳了,聽說您最近為了給軍中的將士們做衣裳把您的體己錢都花了不少,阿黎有衣服穿,除了皇祖父時常賞的,姑姑也經常給我做衣裳穿,阿黎堆在那裡的衣服現在都放了好幾個櫃子了,阿黎每天也就是隻穿一身衣裳,放在那裡也堆著,有些衣服阿黎都還不曾穿過就已經變小了,所以您以後彆在破費了。”
巴陵長公主也適時地就接話道,“是啊,你看,我沒跟你說謊吧,阿黎的衣服是真的夠穿了,所以你往後啊就真的彆再做了,心意我們領了。”
蕭雅就訕訕地笑道,“三皇姐說笑了,我哪有不相信您說的啊,我就是覺得咱們家阿黎長得這麼玉雪可愛,就應該天天換不同的衣裳穿,所以有時候啊看到一些漂亮的緞子就情不自禁地想給她做兩身衣裳穿。”
長公主就拍著她的手背道,“心意領了。”
蕭雅就皺著眉頭就猶豫著,在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就故做出一副惋惜的神情來,“行,那我就聽三皇姐和我們家阿黎的,六皇姑以後少給你做些衣裳。”
蕭黎微笑著應著,“好!”
蕭雅趕忙就道,“不過阿黎,六皇姑今天是有事來求你的。”
蕭黎就道,“六皇姑這是什麼話,什麼求不求的?您有什麼事就直說,阿黎能幫的則幫,幫不了的阿黎也沒有辦法。”
蕭雅就道,“能,阿黎一定能的。”
蕭黎就道,“六皇姑,您也太高估侄女了,您事情都還沒說呢,就說阿黎能辦到,阿黎要是辦不到呢,咋辦?”
蕭雅就給她戴高帽道,“這事啊,要是彆人可能還真辦不到,但是我們家阿黎嘛肯定能行的。”
蕭黎就道,“那六皇姑請說。”
蕭雅在看了一眼長公主之後,就道,“阿黎,是這樣的,你在城外的莊子上不是養了幾千隻的鴨子跟大白鵝麼,還有雞?”
蕭黎就點頭,“是啊,沒錯,怎麼了?六皇姑也是想要像五皇嬸他們那樣找我購買雞鴨鵝蛋麼?這事兒啊,您用不著來找我的,您直接去找陸詹士便可,他管理著我東宮的一切外聯事物。”
蕭雅就趕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想要找你購買雞鴨鵝蛋,我又沒開食肆酒肆那些的,我找你買什麼雞鴨鵝蛋啊,我想找你買點你的那些羽絨,你不是在城外的莊子上養了幾千隻的雞鴨鵝麼?”
蕭黎就點頭,“是啊,不過六皇姑這事兒您來跟我說晚了,那些羽絨現在不歸我了,歸皇祖父了,我之前都敬獻給了皇祖父了,您若是早點來跟我說,我或許還能夠給您勻出一點兒,但是您來的實在是不湊巧。
上回皇祖父跟我說今年年成不好,北方大旱,男方大澇的,老百姓的日子難過,這稅收收不上來,國庫就空虛,就是有時候他想要賞賜些功臣或者朝中的大臣們都有些捉襟見肘,不知道該給他們賞賜些什麼才好。
而且今年這個天氣也奇怪,夏天頭和初秋那會兒又熱得不了,現在冬天頭又冷的不得了,因為今年這個大旱的緣故,那些皮貨東西都較往年的減產了不少。
上回老王爺為朝廷解圍,捐獻了那麼多的糧食跟錢餉,皇祖父就想給老王爺送去件貂袍,但是府庫那邊翻遍了整個庫房也沒有找出幾張同色係列的皮毛來,所以這個事情就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