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裡一出來,高輝在被人押送回府幽禁的途中,他家的一個下人就即刻地跑來對他哭訴道,“老爺,老爺不好了老爺,老夫人她沒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原本就已經很是頹廢的高輝在聽到自家下人的這一句話之後,即刻地就來了精神,他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就逼問道。
對方就重複著道,“老爺,老夫人她沒了,今天早上,小翠兒端著洗臉水進去伺候她起床,然後就發現怎麼喚她也喚不醒,最後小翠兒就伸出手去推她,就發現她的整個身子都是硬邦邦的,然後她再一探她的鼻息,就發現她根本就沒了呼吸,也不知道是昨夜什麼時候的事。
後來小翠兒就被嚇得喚來了家裡的其他下人,還有夫人他們,最後他們在老夫人的枕頭底下找到一封信。
那信是老夫人寫的,她說她自知罪孽深重,為家裡遭惹了大禍,她無顏麵對家中之人,故選擇先一步去了,說也省得後麵在你們的怨恨中煎熬。”
高輝聽罷,頓時就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那笑聲裡帶著些許的自嘲和落寞,還有悲憤與無奈,他仰天長嘯道,“母親,你是去了,一了百了了,可是所有的一切卻是要讓兒子來承擔!”
南陽王一回到王府,其王妃費清鈴就迎上來對他小聲說道,“王爺,那高家的老太太已經沒了!”
南陽王一怔,“沒了,這麼快就沒了?”
費清鈴就對他點頭,“嗯,王爺,今天朝上的情況怎麼樣?可有牽連上王爺和咱們王府?”
南陽王爺不隱瞞,“有人是想將事情往咱們身上引,但是父王沒有聽,你姨父的刺史之職暫時被罷免了,全家闔府都被圈禁了。
陛下已經派人去兗州查探他們這些年在任上是否有作奸犯科之舉,若沒有的話還好說,若有的話,恐怕那處置不會輕,咱們家阿逸與高家姑娘的婚事也就此作罷。”
“這麼嚴重?!”費清鈴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姨母姨父一家這回算是徹底的完了,因為她知道他們根本就經不起核查,他們家這些年在任上沒有少往自己的腰包裡劃拉好東西,她的表弟也曾因為一名長相頗為姣好的女子跟當地的一戶農家起了爭執,最後還打死了那戶農家一對父子。
蕭函就道,“曆來儲位之爭就沒有小事,就算是小事也會被無限地放大。”
費清鈴就問,“那世子與我表妹的婚事作罷是王爺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蕭函頓時了氣,盯著她就吼道,“自然是陛下的意思,難不成還是我的意思?我當時都險些受到牽連,你這女人也真是有意思,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裡使你後宅女人的那一套,我若是出了事你就甘心了是吧?”吼完他就一甩衣袖直接地走人了。
看到他那氣哼哼的離去身影,費清鈴就一個勁地朝他喊著,“王爺,王爺,您誤會妾身了,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可惜南陽王卻並沒有理會她,依舊是大踏步地朝前邁著步子!
中午下學,蕭黎與她姑姑一起進午膳的時候,她姑姑就將今日早朝上所發生的事情跟她一五一十地敘說了。
末了,她還有些甚是遺憾地道,“隻是可惜了這回沒搬倒蕭函。”
蕭黎就道,“二叔是不會有事的,就算是有事,皇祖父也會將他從事件中摘出來的。”
“這是為何?”巴陵長公主就不解了。
蕭黎就道,“三足鼎立的局麵,總好過兩虎相爭的好,皇祖父要的是一種朝局上平衡。
若是這次讓二叔出了事出了局,到時候就隻剩下五叔和蕭堯兩人了,屆時朝堂上的爭鬥將會愈演愈烈,就是原本一些呈觀望狀態保持中立的朝臣們為了自身和家族的利益也不得不參與進奪嫡風波之中。
這不是皇祖父願意看到的,因為一旦一方勝出,那麼勢必也會對他的安全構成威脅,所以二叔必須得好好地繼續站在朝堂之上,隻有他們三人相互製約製衡,皇祖父才會更安全,咱們也才會更安全。”
她姑姑就了然了,“原來是這樣。”
蕭黎就點頭,“是的,就是這樣,不過好在咱們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倒也不算什麼遺憾。”
雪見就一臉得意地道,“遼東王和濟南郡王這會兒都在得意著呢,還以為這是他們的功勞,都在大肆慶賀著呢。”
蕭黎就問,“你怎麼知道他們都在自鳴得意,大肆慶賀?”
雪見就道,“奴婢上午和何侍衛出去了一趟,然後親眼瞧見遼東王帶著一臉笑意地去了醉雨軒,跟著又有幾個之前一直站隊他那邊的大人前後腳地也進了那裡,而且幾人的臉上也都是笑意滿滿的。
那裡是他跟站隊他那邊的一眾朝臣們秘密聚會的場所,這咱們都是知道的呀?他們肯定是覺得他們今天打了一個大勝仗,所以就去那裡慶祝了。
後來咱們派去一直監視著蕭堯的人回來說,他今日在下朝之後也去了他那所藏匿西齊國公主和貴女的宅子,我們的人說蕭堯一遇到什麼高興的事情就喜歡往那個宅子裡鑽,這難道不是他們自鳴得意是什麼?”
蕭黎就點頭,“隨他們吧!”
雪見就道,“一群二傻子,滿以為他們自己一個個的都能乾著呢,殊不知這全在咱們家主子的算計之中!”
蕭黎就無語地朝她翻了個白眼,“我哪有在算計他們了?分明是他們在算計彆人,而我隻是做為了一個旁觀者罷了。”
雪見趕忙改口,“是是是,咱們家小主子啊是典型的旁觀者清!”
“這還差不多,”蕭黎麵上的神情這才好了點兒,一揮手,“好了,你們也都下去用膳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喏!”
與此同時,南陽王府,蕭婕提著一個食盒獨自去了蕭逸的院落,她將飯菜擺上桌。
蕭逸看著那些菜肴,朝她挑了挑眉,“怎麼是你給我送吃的來了?”
蕭婕將手中的筷子遞給他,“這是我自己親手做的,我今天高興,哥,你嘗嘗,”說著蕭婕就夾了一筷子菜放進了他的碗裡。
蕭逸夾起碗裡的菜吃進嘴裡,跟著就問,“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高興?”
蕭婕就道,“當然是好事兒了,”說完她就端起麵前的酒杯朝蕭逸敬道,“哥,恭喜你,總算是不用娶那個女人了!咱們兄妹兩個的婚姻,總算是有一個不用被那女人給操控了!”
蕭逸的麵上並未見多少的喜色,隻見他端起麵前的酒杯就一飲而儘,“這個不成,還會有下個,下下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蕭婕就道,“我不管,能躲過一個是一個,哥,要不,咱們去求父王吧,讓他給你找一個,以後你的婚事就不用那個女人插手了?你是父王的嫡長子,父王向來也看中你,你去求他,他肯定會同意你的!”
蕭逸就道,“彆天真了,世家大族,貴族的婚姻曆來看中的都是利益,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圍繞著這兩個字而進行的,而所有的一切也都得為這兩個字而讓步。
父王就是再看重我那也不會置他和王府的利益於不顧,何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咱們就還是彆在去給他添堵了。”
“哥,你就這麼地認命了麼?”蕭婕就很有些不甘地道。
蕭逸就反問道,“你不也認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