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前方不遠處就是陳倉縣了,我們是進城用午膳還是在城外用?”看著前方不遠處至今都還巍峨矗立著的前朝故都城牆,容義就忍不住地出聲問道。
容燁就道,“長公主不是都給我們備的有食物麼?就此下馬,稍作休息,午膳過後咱們繼續趕路!”
“喏!”
跟著大家就齊齊地從馬背上下來,馮翊和齊飛兩人也從馬車上下來。
匡律和陳墨兩人拿了豆子去喂馬,並將它們牽引到河邊去啃食青草和飲水。
容義立馬就爬上馬車道,“我看兩位公主殿下都給我們準備了些什麼食的?”
他將幾個包裹和幾個食盒及土陶壇子都打開來看,頓時就驚叫了起來,“哇,郎君,咱們接下來幾天可有口福了,長公主他們給我們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啊?”
正在那裡用石頭圈灶孔的張越就朝他喊道,“都有些什麼好吃的啊?”
容義也就朝他喊道,“鹵雞腿兒,鹵鴨腿兒,鹵牛肉,包子饅頭,紅燒肉,梅菜扣肉,牛肉醬,燒辣醬,米,麵,紅薯粉和米線兒,還有一袋子的乾菜跟一籃子的鹹鴨蛋和一籃子的鮮雞蛋,也還有一壇子切好了片兒的生臘腸和生臘肉,估計是他們怕我們到時候在荒郊野外生火做飯,不方便切菜,所以就給咱們都直接切好了,哎呀,他們也想得是太周到了!”
“謔,還真是挺豐富的,這些吃食都可以直接讓我們吃到邊關了啊!”
看著一旁默默擦拭著自己寶劍的容燁,馮翊也就忍不住地感歎道,“長公主和小殿下還真是仗義啊!”
“是,她們待人向來都比較真誠,”容燁停下手上的動作微點頭,跟著就道,“馮大人今日上午趕路覺得身體如何,可還有不適的?”
馮翊就朝他拱手道,“多謝關內侯關心,不過我很好,有馬車坐的確是要好很多,我是一點也不覺得疲累!”
容燁又就點了點頭,“那好,那咱們接下來就加大趕路進度,爭取在三日之內到達邊關。”
“好,沒問題!”馮翊一臉爽快地就應了下來。
容燁就對著不遠處地兩人喊道,“你們幾個動作放快點兒,隨便撿兩樣熱了吃了咱們繼續趕路!”
“是,郎君!”
“我見這裡野菜還不少,我去采挖些回來,沒準兒咱們晚上還能燙個鍋子吃,”說著齊飛就徑直地朝不遠處一塊長著不少婆婆丁和蒲公英的地方走了過去。
張越就點頭,“行,那你去挖野菜,容義,你趕緊下來去旁邊的樹林子裡撿些柴火回來,我去河邊打水!”
“好嘞!”容義趕忙將那些打開的食盒收攏好,然後便跳下馬車直朝身後的樹林子而去,而張越則是提著一口小耳鍋去往往河邊盛水。
看著都在各自忙碌著的幾道身影,馮翊就忍不住地朝容燁打趣著道,“關內侯身邊的可都是能人啊?”
容燁就道,“野外行軍,經常會遇到像斷水少食,傷病的情況,在沒有外援補給的情況下,就隻能靠大家自行解決了,所以這些都是身為一名將士最基本的生存之道罷了。”
馮翊就點了點頭,“你們將士還是挺辛苦的,尤其是在這種天下格局都不是很安定的情況下。”
容燁就道,“多謝理解!”
馮翊就道,“應該的,應該的!”
一時間兩人便不再言語了,容燁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寶劍。
看著那寒光凜凜的劍身,馮翊是個耐不住靜默的人,跟著就沒話找話說地同容燁嘮起了嗑來,“昨日,我才知曉關內侯和小殿下不僅是好朋友關係,原來竟都還是歐陽先生的學生。”
容燁將寶劍插入鞘中就點頭,“是,我回到京中之後便拜了歐陽先生為師,後來老師又受命於陛下的安排教授阿黎課業,所以我便與阿黎又有了師兄妹這一層關係。”
馮翊就點頭,“歐陽先生的身上可是集有大才的,以前除了給太學裡的學生們上上課以外,可是從來都不私收學生的。”
“哦,是麼?這我倒還不知道,”容燁有些詫異。
馮翊就點頭,“是啊,歐陽先生那人有傲骨,以前也有不少的勳貴人家和王公貴族都想要聘請他去教授他們家中或者族中的子弟,可是都被歐陽先生給拒絕了,這讓京中的那些勳貴權貴們都很不爽,覺得失了麵子,說他這是恃才傲物,後來,慢慢的也便沒有人再去請他了。
可要我說啊那是他們都跟歐陽先生沒有緣分,還是你跟歐陽先生有緣。”
“這話又是怎麼說的?”容燁仍舊是不解。
馮翊就道,“歐陽先生不僅精通經史子集,更是熟讀兵書,深諳謀略之道,在天文地理方麵也是涉獵頗深。
我與他早年間便相識了,曾經我就問過他,那麼一身的大才本領不收幾個學生傳授他們一些理政治學之道豈不是太過浪費了?
可他卻對我擺手說,他收學生是要看緣分的,緣分到了自然便會收,若是沒有那緣分旁人也是強求不得的,由此可見你和小殿下都跟先生極為有緣。”
“那照馮大人這麼說來,我跟阿黎和老師的確是有緣。”
“是啊,”馮翊見他跟容燁聊的還挺投緣的,自覺他跟容燁也還是有了一些交情,於是就朝容燁湊近了幾許,跟著就同他小聲著道,“關內侯,這裡也沒有彆人,就您我二人,您給我說個實話,就陛下目前的幾個皇子中,您和大將軍,還有整個忠武侯府,你們覺得這將來的大位該由誰去繼承比較合適?”
容燁麵色不變,目光卻直直地盯著馮翊不答反問,“馮大人覺得呢?”
馮翊就皺起了眉頭,“哎呀,實不相瞞,若與先太子殿下和臨川王殿下相比我是一個都不看好,這不是兩位嫡出殿下都不在了麼?那就隻能矮個子裡麵挑高個兒了。
不過我也是看不懂啊,您說陛下是屬意遼東王殿下的吧,可他卻又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將南陽王給召回來了,而且也沒有再讓他離京回封地的意思。
您說他要是屬意九皇子吧,可所有的皇子都被封為了親王,卻唯獨將九皇子給封為了郡王,這在身份和地位上就足足地矮了其他皇子一頭。
可若說他是屬意南陽王的話可平時也沒見他對南陽王有多親近,不僅對南陽王沒多親近,對南陽王的那幾個子女也不見有多親近,要是不屬意他吧可他又為什麼將他給召回來了呢?
所以說陛下他有可能也是舉棋不定啊?現在不少的朝臣他們私下裡都在議論這件事,說陛下他將來倒底會選幾位皇子中的誰人來做儲君繼承大統?”
容燁就道,“陛下的心思豈是我等能隨意猜測的?”
馮翊一怔,隨即就點頭道,“那是,那是,我等就是擔心陛下他年紀大了,儲君又乃是一國之根本,陛下應該早早地定下來才是,以免將來多生禍患動搖國本啊?”
容燁就道,“馮大人多慮了,大魏朝的國本是動搖不了的,陛下他雖年事已高,但身體卻還硬朗著,頭腦也是極為的清醒,可謂是老當益壯也不為過。
我跟父親,還有整個忠武侯府早已言明,保持中立,不參與任何一方的勢力之爭,因為我們都相信陛下,相信他在此事上自當會有決斷,為我大魏朝的將來挑選出一位合格的繼位之君來的,我等隻需要辦好他交代的事情便罷,其餘的無需考慮!”
馮翊就點頭,“唉,是是是,那是自然,不過關內侯今日這話就隻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還望關內侯過後莫要對與外人言啊?”
“馮大人多慮了,我本就不是好口舌之人,況且您也沒說什麼啊,不過就是憂心我大魏朝的將來罷了,身為臣子憂國憂民本就是我等的分內之事,委實也算不得什麼不敬之言。”
馮翊就一個勁地點頭,“唉,那是,那是!唉.......要是太子殿下還在就好了,我等也就不用焦慮這些了。”
“郎君,午膳已經熱好了,”就在這時候,傳來了容義的喊聲。
容燁就起身,“走吧,去淨個手用午膳了。”
“唉,好!”馮翊跟著也起身。
兩人一起朝河邊走去,洗了手回來,齊飛將食物送到兩人麵前,容義又為容燁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奶。
馮翊看到了就道,“這牛乳怎麼是那個顏色的?”
容義就笑道,“一聽馮大人您這話就知道您沒跟草原人打過交道。”
馮翊臉一紅,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容義就接著跟他解釋道,“這牛乳是經過加了茶葉熬煮過的,他們草原部族的人平時都是這麼喝的,小殿下平時都是喝純牛乳的,所以早上您見到的牛乳都是純白色的,估計是由於小殿下怕我們在路上不好找水,所以就命人加了茶葉進去熬煮,這樣到時候口渴了喝起來也沒那麼大的奶腥味兒和膩味兒。”
“哦,原來是這樣,”馮翊就點了點頭。
容義就點頭,“是呢,小殿下讓人給我們裝了好幾袋呢,我見這牛乳都有些涼了,所以就倒進鍋裡重新地熬煮了一下。”
容燁端起那牛乳喝了一口就道,“馮大人要不要也來一碗?”
馮翊就有些猶豫。
齊飛就道,“馮大人應該來一碗,您要適應這個味道。”
容義就一個勁地點頭,“嗯嗯嗯,沒有奶腥味兒的,很好喝的!”
馮翊又猶豫了一瞬就道,“那,那就來一碗!”
容義立馬就高興地跑過去給他盛了一碗過來,馮翊端起碗來聞了聞,跟著便嘗試性地喝了一口,隨即眼睛就瞪圓了,一臉的不可思議狀,“咦,還真的是沒有那股子的奶腥味兒,倒有著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兒,還有著一絲絲地甜味兒,好喝!”說著他便又喝了一口,這一回可不再是剛才那般的淺抿了一口,而是大大地喝了一口。
容義就一臉傲嬌又得意地道,“那是,凡小殿下弄出來的吃食飲品,那就沒有不好吃不好喝的,不過他們草原人可是不會往這奶裡麵加糖的,也就咱們小殿下才會這麼用心。”
馮翊又就一個勁地點頭,“唉,那是,那是,經過這麼短暫的一段時間相處我今日總算是領教了小殿下在吃食一途上的儘善儘美,之前在京城裡一直聽說小殿下在研究吃食上麵是如何如何的有天分,我還有些不大相信呢,覺得是他們誇大其詞了,不過就昨日的晚膳和今日的早膳,外加這些帶給咱們在路上的吃食,我倒是真真地信服了,若是她的廚藝水平稱第二,世間恐怕也沒人敢稱第一了,她的確是不愧為世人們稱頌的‘食神’啊!”
“來來來,馮大人再吃個鹵雞腿兒,”齊飛這時候又遞過來一隻雞腿兒。
“唉唉唉,好好好!”馮翊接過,跟著就咬了一口,跟著就驚叫道,“嗯,好吃啊!”
“馮大人,等到了邊關,咱們再搞幾壇馬奶酒喝喝,到了那邊,你少不得要品嘗這個,就做當於先提前熟悉熟悉那個味道!”匡律在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包子之後跟著也就說道。
“好啊,好啊,是該先適應一下,彆到時候到了那邊鬨出笑話來了可就不好了,丟了馮某的臉麵不算什麼,可彆丟了陛下和我大魏朝的顏麵才是!”馮翊很爽快地就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