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尉遲老丞相就問大司農蔣泓轍,“蔣大人,您是要直接回府呀還是說要到衙門裡去坐會兒班?”
大司農蔣泓轍就道,“近日正值春耕夏種之際,衙門裡的事物比較繁雜,還是要到衙門裡去坐會兒班喲。”
尉遲老丞相就點了點頭,“正好,我也要回衙門辦公,那咱們就順道一起吧?”
大司農蔣泓轍就點頭,“唉,好,一起!”
走著走著,那尉遲老丞相就撫摸著自己那花白的胡須狀似不甚在意地說道,“陛下這次向西齊國用兵,既沒有知會過你,也沒透露點兒什麼消息給我,陛下直接就派那關內侯去將這事給辦了,要不是剛才邊關送回來的大捷急報,咱們竟都還不知原來咱們大魏朝正在與西齊國開戰呢,您說他這保密工作做得著實是真好啊!”
大家都是浸淫官場幾十載的老狐狸了,誰又不了解誰?這尉遲老丞相一這麼說話,那大司農蔣泓轍立馬就知道他這是有些吃味了呢,想要自己也附和著他一起發牢騷,不過他才不會著他的道呢。
於是乎就見他道,“陛下曆來就有結束這亂世一統天下之宏願,那河西走廊占據著重要的地理位置,所以陛下就格外地小心了點倒也能理解,畢竟這知道的人越多對咱們奪取河西走廊就越不利。
萬一消息走漏了出去,傳到了西齊國那邊的耳朵裡,他們恐怕就會提早做好防備,到那時咱們要應對的西齊大軍可能就不止十萬了,有可能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雖然西齊國的實力現如今的確是不咋樣了,不過架不住他西齊國人口多啊,他們自己國家的人口,附庸之國的人口,他們隨便去抓抓壯丁,估計兩三天,三五天的功夫就可以湊夠百來萬人,到那時咱們投入的兵力可也就不止隻有五千人了,有可能是五萬,甚至十萬。
五萬,十萬,那一天得消耗多少石的糧食還有軍餉啊?還有就是,又要多少的人力物力去運輸那些糧草啊?”
尉遲老丞相見他如是說,瞬間便也明了他這是拒絕下水了,於是他便也點著頭道,“嗯,你說得沒錯,到時候啊咱們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可就多了喲。”
“唉,是呢,是呢!”大司農蔣泓轍就點了點頭。
跟著那尉遲老丞相又就問道,“唉,陛下他不告知於我也就算了,他怎麼也不告知於你啊?要知道你可是掌管著天下錢糧賦稅的,這行軍打仗哪能少得了吃的?這得管你要啊!”
蔣泓轍就道,“老丞相,難道您忘了,咱們大魏朝在邊關曆來就有軍墾田的,去年風調雨順,不管是農墾還是軍墾都有些小豐收,加之朝廷又時不時地給他們調撥一些糧草過去,所以他們那裡是有結餘和存儲的,關內侯這次出動的人馬不多,所以隨便從幾個邊防駐軍那裡抽調些糧草去應付一下眼前的局勢也不是什麼難事。”
尉遲老丞相隨即又就連連點頭,“哦,對對對,有軍墾和朝廷給的糧食做支撐,足夠了。”
尉遲老丞相在衙門裡辦了一會兒差之後就直接地找了個理由回家了,看到他悶悶不樂地回來,一回來就直接一屁股地坐在了那兒是啥子話也不說,尉遲老夫人就不免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對勁兒,於是就問道,“你這是咋了,怎麼這麼早就下衙了?”
尉遲老丞相就朝她微微地擺了擺手,“衙門裡沒什麼事,所以就直接回來了。”
尉遲老夫人就盯著他直搖頭,“不對,你這肯定是有事兒,瞧你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說說,怎麼一回事啊,難道是被陛下給罵了?”
尉遲老丞相斜著眼睛就朝她瞪了過去,“我說你個老婆子,說話這是一點也不負責啊你,我什麼時候被陛下罵過了?我又怎麼可能會被陛下罵呢?”
尉遲老夫人看著他那一副色厲內荏的樣子就忍不住地撇嘴反駁道,“你怎麼可能就不被陛下罵?那事情沒辦好挨陛下責罵不是很正常的麼?咱們都老夫老妻的了,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尉遲老丞相就狠瞪她,“我沒有,我沒有,再給你說一遍我沒有被陛下責罵!”
看他都有些急紅了眼的神情,好像也不似作假,於是那尉遲老夫人就一臉關切地問道,“那你為何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尉遲老丞相見她一副不問出個子醜寅卯來的架勢,在歎息一聲之後,隻得將事情的原委道了出來,“陛下瞞著滿朝的文武大臣們私下裡派了關內侯去奪去西齊國的河西走廊地區,關內侯打了大勝仗,不日就將班師回朝又要升官進爵了。”
尉遲老夫人怔愣了一瞬之後隨即就點頭道,“關內侯立了大功,這加官進爵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尉遲老丞相就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懂什麼?陛下這次對外用兵,除了忠武侯父子倆,沒給朝中任何一個人透露過,我是大魏朝的丞相啊,陛下居然也瞞著我,這是他對我的不信任啊!
還有,阿燾跟容燁一般大的年紀,但你看他們兩人的官職爵位,容燁現在已經是正四品的撫遠將軍了,爵位更是關內侯,而咱們家阿燾呢目前還隻是一個正七品的縣令,爵位更是還沒有,這關內侯這回回來那軍職恐怕又要往前進一進了。”
尉遲老夫人就道,“這怎麼能比啊?人家關內侯是武將,武將加官進爵那不就是靠的軍功麼?咱們家阿燾他是文臣,文臣若是想要升遷靠是在地方上做出的政績。
我們家阿燾去年年底才過的恩科取的仕,這派到地方上去做縣令還沒幾個月呢,他連政績都還沒有做出來,就哪能就那麼快升遷?老爺,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點兒?”
尉遲老丞相就是一噎,跟著就歎道,“要是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該從小讓他習武。”
尉遲老夫人就一臉沒好氣地瞪他,“我看你就是想一處的是一處,也不知道是誰當初一個勁地對孫子說京中派係之爭日益嚴重,希望他外放任官,在地方上多曆練個幾年,待將來儲位之爭有了定論之後再讓他回到京師裡來?怎麼的,這才多久啊,就忘記了?我看在你的眼裡就隻有權勢,兒孫們的安危是一點都不重要!”說完尉遲老夫人就直接地起身走了,是懶得再理會他!
尉遲老丞相又使一噎,瞪著他那離去的背影就又是長歎一聲。
建委將軍盧毅才剛回到府上,就在府門口與他那即將外出的獨子正巧遇到了個正著,看到他懷裡抱著的大公雞,頓時就怒火中燒了起來,“站住,又往哪去跟人鬼混啊?”
他兒子戰戰兢兢地側過身子,唯諾地朝他喊了一聲,“爹?!”
盧毅瞪著他就罵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見天就隻曉得不務正業往外跑,老子戎馬一生,在外麵拚死拚活地掙下這一份家業,到頭來總要被你個混賬東西給揮霍得一空!”
盧毅他兒子就抬起頭來朝他偷瞄了一眼,跟著就反駁道,“爹,我哪有啊,我哪有在揮霍?”
“沒有嗎?沒有這是在乾什麼?”盧毅瞪著他懷裡的大公雞就訓斥著他道。
盧毅他兒子抱緊著手中的大公雞就繼續地反駁著道,“也就是跟大家娛樂著玩兒一下罷了。”
看他護著那隻大公雞護得緊,盧毅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趕忙指使著兩個門衛去將他懷裡的那隻雞給奪過來,然後送去膳房那邊讓人給宰了。
“唉,爹,爹,乾什麼呀?”盧毅他兒子不讓人奪,拚命地護著。
盧毅是越看越生氣,走過去就直接揪著他的耳朵將他往府裡去,“你個不學無術的混賬東西,老子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好吃懶做,做啥啥不行的敗家玩意兒?
你看看人家容燁,跟你一般大小的年紀,人家現在都在上戰場殺敵了,不僅殺敵,人家還憑借著自己的本事封了侯拜了將軍。你呢?你天天地就知道鬥雞走狗,吃喝玩樂,不務正業?”
“啊,爹,爹,爹疼,疼,疼啊?”盧毅他兒子皺著臉嗷嗷地叫著。
盧毅手上沒鬆半分的力氣,“疼死你活該,你個沒有的東西!”
盧毅他兒子強忍著疼痛,就反駁著道,“爹啊,你怎麼老是拿我跟容燁相比啊?人家容燁他是隨了他爹忠武侯了,這帶兵打仗是那忠武侯的強項,所以也就成了容燁的強項,你又不是那忠武侯,我自然也就不能隨了你啊?
你也不想想這騎馬射箭,帶兵打仗,他是需要天賦的啊?人家容燁隨了他爹,就是個天生的將才,你兒子我天生就不是那塊料,您讓我怎麼上戰場殺敵立軍功啊?”
盧毅就朝他吼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沒天份能帶兵打仗?還能封侯?”
盧毅他兒子就道,“我的意思是說您的天份不高,至少沒有忠武侯的天份高,人家可是掌管天下兵馬的大將軍,你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將軍。”
聽到自己兒子如此地貶低自己,評價自己,盧毅的臉上是又羞又惱,揪著他就加快了腳下的步子,“你個一無是處的混賬玩意兒,看老子我今天不狠狠地收拾你,叫你目無尊長地竟然都敢編排起老子我來了!”
“爹,爹,饒命啊,我知道錯了......”
“晚了,老子我今天非要揍得你皮開肉綻不可!叫你天天不知上進......”
“寶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寶珠公主正在院子裡同幾個西齊貴女們閒話家常,突然她身邊的一個貼身侍女就一臉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出了何事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那寶珠公主的眉頭就有些不耐地皺了起來,其他貴女們隨即就停止了交談,目光齊刷刷地就看向了那跑過來的侍女。
那侍女跑過來在快速地給幾人行了一記禮之後,跟著就一臉擔憂地說道,“回主子,我西齊國出大事了,恐有滅國之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