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期轉瞬即逝。
轉眼就到了赴約之日。
軒朝皇家轎輦氣勢浩大,隔著幾裡都能看見金色的轎頂一起一伏,慢慢朝落冥淵地界靠近。
施德善和獨孤昭月站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緩緩靠近的隊列。
蕭山潼和江寒硯推開沉重的城門,站在城門口,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軒朝皇帝首先下轎,其次是皇後。
軒朝皇帝站在高牆之下,仰望著獨孤昭月,心中暗暗感慨,當年舉兵攻破落冥淵國門之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獨孤昭月也從一無所有的亡國公主,東山再起,複國落冥淵,變成了今日的落冥淵女王。
想到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成長速度,他不禁心頭一顫。
柳卯兔看著站在高牆之上的獨孤昭月,不滿道:“我朝皇帝在此,你們女王為何還不下來迎接?”
蕭山潼上前,道:“在下蕭山潼,位列風雲榜第一,女王特意派我前來迎接。”
柳卯兔柳眉倒豎,不滿道:“風雲榜第一,隻能說明你對當今這局勢的影響大,如今局勢動蕩,說不定哪天就被他人擠下去,焉能代替一國之君接待軒朝皇帝!”
蕭山潼冷笑了一聲,道:“如閣下所說,如今局勢動蕩不安,風雲榜變化多端,江山也容易易主。”
柳卯兔氣的跺腳,喝道:“江山易主?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蕭山潼繼續說道:“天有不測風雲,將來之事,誰也說不好。重要的是,現在風雲榜第一依舊是我,難道閣下覺得風雲榜第一沒有資格迎接貴朝皇帝?”
柳卯兔冷哼了一聲,道:“區區風雲榜第一,讓你見到皇上已經是恩賜,識相的話,趕緊讓你們女王下來迎接皇上!”
蕭山潼“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道:“若是風雲榜第一在閣下眼中都如此不堪,那貴朝太子位列第三,平常與皇帝相敘,是否都是他人代勞?”
柳卯兔氣的臉都紅了,喝道:“你。。。。。”
施德善毫不掩飾,大笑了出來,對身旁的獨孤昭月道:“那傻小子你調教的不錯,幾日不見,居然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
施德善毫不掩飾的大笑,使皇後十分不滿,她雖沒有表現在臉上,但卻質問道:“近段時間苗疆忙著擴充國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施德善輕撫頭上的金釵,道:“既然受了落冥淵的恩惠,總要知恩圖報,出人出力幫助落冥淵建國,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施德善這話,明顯是在諷刺當年軒朝皇帝盜取落冥淵聖物——冥龍,又利用冥淵王族的信任,舉兵策反之事。
薑啟盛強忍怒火,沉聲道:“我們此次前來送質子,是為兩國和平邦交,你這樣咄咄逼人,不合適吧?”
獨孤昭月冷笑了一聲,道:“想當年你們軒朝害得我家破人亡,流落在外,忍饑挨凍。我吃過老鼠,忍受過凍瘡潰爛的痛苦,眼睜睜看著母親因為沒有大夫醫治,難產而死。如今不過將醜話說的直白了些,你們就受不住了?”
薑啟盛怒道:“你。。。。。。”
軒朝皇帝忽然打斷道:“啟兒,彆說了。”
薑啟盛見父親發話了,便瞪著僅存的獨眼,陰測測盯著獨孤昭月,不再言語。
軒朝皇帝伸吸了一口氣,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如今輕舟已過萬重山。我們軒朝送九皇子——薑向鬆,入落冥淵為質子,希望我們兩國從此之後可以和平共處,避免戰亂,造福一方。”
說罷,便輕輕推了推身旁孩子的後背,柔聲道:“鬆兒,父皇母後隻能送到這裡了,去吧。”
他眨著稚嫩又純真的眼睛,學著哥哥們的模樣,道:“是,父皇。”
薑向鬆牽著一隻跟他差不多高的藏獒,邁著堅定的步子,朝前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麼,轉過身,跟眾人揮了揮手。
“再見,父皇,母後,哥哥。”
不知道為何,他清澈純真的雙眼之中,似乎帶著一點絕望。
原本強忍淚水的皇後聽到這聲再見,苦心維持的表麵現象瞬間崩塌。
她淚水決堤,哽咽道:“多吃青菜,不能挑食。晚上睡覺要蓋好肚子。”
“好。”
蕭山潼領著薑向鬆,進入城門。
隨著城門緩緩關上,皇後再也控製不住,掩麵而泣。
獨孤昭月冷冷地看著他們,轉身下了城牆,指了兩名侍女給薑向鬆。
“他年紀小,照顧不好自己。三娘,秋池,你們從今日起,照顧他的起居飲食,若出了問題,拿你們是問!”
“是,女王。”
獨孤昭月看著那隻緊跟薑向鬆,慢吞吞離開的藏獒,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他低聲對蕭山潼道:“我會安排他住在你隔壁的房間,他雖然年紀小,但也是軒朝皇子。你務必盯緊他,若有任何不對,馬上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