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方才那誇張的震動,是打敗七俠傳來的聲響。
隨著木鋒寒慢慢靠近,原本幽暗的地宮,豁然開朗,照耀在臉上的明媚陽光,讓習慣了黑暗的他有些難以適應,一時間睜不眼眼。
地麵也越來越崎嶇不平,一腳深,一腳淺。
木鋒寒抬頭一看,隻見地宮的大半邊石頂被掀掉了,錯綜複雜的彎道,胡同通通消失,隻剩腳下凹凸不平的大地。
陽光從頭頂的缺口灌入地宮,石屑不斷飛瀉,從下往上看,就像一道灰色的瀑布。
從這光景來看,也不難想象,當時發生了怎樣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
也難怪,擁有如此強橫實力的七俠,會對‘逍遙天罡’,‘碧血劍譜’如此忌憚。
木鋒寒玩味一笑,仔仔細細將那神秘人打量了一番,道:“真看不出來,那兩本功法威力如此巨大,練成之後,連七俠都能不放在眼裡,我該怎麼稱呼你,哥哥?還是弟弟?”
那神秘人指著自己搖了搖頭,又伸出顫抖的指頭,指向木雲天。
木鋒寒臉上笑容一下僵在臉上,道:“哦,原來你是啞巴,不會說話。”
那神秘人戴著麵具,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隱隱能看見,他布滿血絲,滿是愁怨的雙目。
“母親,母親!”
此時,蕭山潼也找到了這裡,氣喘籲籲地朝這跑來。
“母親,快............解藥............”
木雲天不知為何,忽然雙腿發軟,一下癱坐在地,她緊咬著發白的嘴唇,艱難地挪著身子,顫顫巍巍地朝蕭山潼伸出了手。
“潼兒,潼..............”
木鋒寒轉過頭,狠狠瞪了蕭山潼一眼。
每當他和蕭山潼同時在場之時,母親本就淡薄的母愛,會被他一絲不剩的搶走。
因此,木鋒寒是發自內心的,不想讓蕭山潼接近母親。
木鋒寒心念一動,抱起木雲天,足尖一點,施展輕功,一躍而上。
到了地麵上,他抱著木雲天就想離開這。
木雲天似乎很虛弱的樣子,連聲音都變得氣若遊絲,但還是強撐著,努力抬起頭,望著不遠處朝自己奔來的蕭山潼。
她氣息微弱,語氣卻不容拒絕,厲聲道:“快放下我!”
“母親,我手上也有’殘年笑‘解藥,你跟我回去,我幫你解毒。”
倘若放下她,解了‘殘年笑’毒蠱的母親,一定會跟蕭山潼回落冥淵,到時候可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木鋒寒鐵下心不放開她,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卻忽然感覺哪裡不對。
反應過來的木鋒寒心中一凜,看著麵色慘白,氣若遊絲的木雲天,整個人如同墜入了無儘冰窖一般。
“快.............放下我。”
木雲天眼泛淚光,用一種幾乎是懇求的語氣說道。
木鋒寒恍惚了,腦中一片空白,放下了母親。
再回過神來的他,雙手已經沾滿了母親的鮮血。
木鋒寒手足無措地,看著自己滿是血的雙手,嘶聲道:“母親?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流這麼多血!”
蕭山潼見木鋒寒想就這樣帶走母親,急的發足狂奔,緊跟其後,但見他忽然停了下來,不禁覺得奇怪。
他施展輕功趕來,當看清木雲天的那瞬間,整個人瞪大眼睛,呆愣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
木雲天腹部,臂彎處血流不止,身上的衣衫被打濕,變成了紅色。
母親體內有留殤殘留內力,暈厥的七俠,被夷成平地的地宮,神秘人指向母親的手。
難道,方才所看見了一切,都是母親做的?
蕭山潼和木鋒寒幾乎是同時意識到了這點,兩人震驚之下,張大嘴巴,完全說不出一句話。
就算母親體內有殘留的留殤內力,但她身中‘殘年笑’毒蠱,若強行發動,隻會窒息而死啊。
‘殘年笑’毒蠱發作,筋脈堵塞,呼吸困難,難道...............
蕭山潼一下跪倒在木雲天身旁,看著她身上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心痛的快要窒息。
“你怎麼這麼傻,為了不讓筋脈堵塞,就給自己放血!失血過多,你會死的啊!”
方才即使在地宮中,被秦亦淮砍傷後背,勉強從七俠手中逃出後,又被顧連竹捅了幾刀,都緊緊攥著解藥,不肯鬆手的木鋒寒,忽然像是被抽乾了全身氣力。
晶瑩透綠的解藥掉落在地,滾落在木雲天的血泊之中。
木鋒寒的臉色,比瀕死的木雲天更慘白,他茫然地環顧四周,隻感覺天地雖大,但萬物生靈,無一不透露著冷漠炎涼。
他表情扭曲,既像憤怒,又像是悲傷,既像是笑,又像哭:“解藥就在我手上,隻差一點,就差一點,隻要你吃了解藥,七俠不是你對手,明明就差那麼一點點啊!”
蕭山潼拚命地捂著木雲天湧出血的傷口,似乎並不打算接受她即將離開的現實。
他渾身發顫,忽然想起什麼,拿出一直小心翼翼保管的解藥,顫抖伸到木雲天的嘴邊。
“你吃,你快吃,隻要你吃了解藥,‘殘年笑’毒蠱就解開了,你會沒事的,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