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收回雙掌,另一隻鉤頭,緊隨其後,迎麵打來。
黃衫女子雙目微眯,足尖一頓,騰空躍起,在半空中翻騰著,身影一起一落,就跟江寒硯拉開了距離。
她雖然被逼退了,但目中迸發的森然殺意,卻絲毫不減。
黃衫女子腳踩房梁,借力一蹬,周身夾裹著一陣勁風,就像一顆勢不可擋的流星,再次朝江寒硯衝去。
但此時,沒有了魔教教眾的圍堵,蕭山潼和獨孤昭月立即抽身,一左一右,站在了江寒硯兩旁。
黃衫女子見狀,知道自己再難得手,便不再輕舉妄動。
一陣靜默過後,木鋒寒的聲音忽然響起。
“這出戲演的可真好看,怎麼不繼續了?”
黃衫女子回過頭,瞪了他一眼,道:“趁藍瀟音一蹶不振,王君失蹤,你便肆意搜刮暗箋民脂民膏,燒殺搶掠,屠殺百姓,其罪行可真是罄竹難書,既然我回來了,就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木鋒寒見黃衫女子對當今局勢情況,了解得如此透徹,不禁對她的身份又起了疑心。
可看著她那張陌生的臉,無論怎麼回憶,都始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這個人。
木鋒寒直勾勾地盯著她,問道:“你到底是誰?”
黃衫女子嗬嗬一笑,道:“我是誰?我們可是老熟人了,我的名字,你一定不陌生。”
木鋒寒愣了一下,道:“那你倒是說啊。”
“我偏不說,明明我就站在你麵前,你認不出來是你的問題。”
木鋒寒:“............”
獨孤昭月緊握劍柄,低聲對蕭山潼和江寒硯道:“木鋒寒的增援,一定還在趕來的路上,我們趁著他的增援沒到,趕快突圍。”
三人交換眼神,瞅準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蓄勢待發。
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
除了黃衫女子,眾人皆是一驚。
如今暗箋已經名存實亡,隻是有七俠門派的震懾力在,各方勢力。雖然虎視眈眈,也不敢進犯。
可現在,暗箋地界上卻出現了兵馬。
而且聽聲音,來的人不少。
一定是藍瀟音閉門不出,不管暗箋的消息傳了出去,其他勢力這才敢闖進來。
是軒朝?苗疆?
又或是前來救援女王的落冥淵兵馬?
獨孤昭月心知肚明,來人不是落冥淵兵馬,當下拉著蕭山潼和江寒硯,直接突圍!
木鋒寒正想下令圍住他們,可看清不遠處,大軍前列飄揚的軍旗,當場嚇得他手腳發涼,呆愣在了原地。
那迎風飄揚的軍旗,並不是其他勢力,就是暗箋的軍旗!
木鋒寒難以置信的後退了幾步,顫聲道:“風鶴歸沒死?他居然沒死!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啊,若他沒有死,軒朝怎麼成功提親!?”
烏金鳴一馬當先,高舉軍旗,率領眾大軍朝木鋒寒衝來。
木鋒寒很快從震驚之中恢複冷靜,他回過神,就見蕭山潼等人,早已不見了人影。
現在情況危急,他也沒空計較其他的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木鋒寒當即朗聲大喊道:“撤!不要跟他們硬碰硬,能跑多快跑多快,撤---------”
他一邊翻身上馬逃竄,一邊不住回過頭,望著揮舞著軍旗的烏金鳴。
奇怪了,沒有看見風鶴歸的人影,隻有烏金鳴一個熟悉麵孔。
烏金鳴就算深受風鶴歸的信任,但他又怎麼能號令暗箋軍馬?
難道是烏金鳴奪了暗箋王君的位置,才能號令大軍?
木鋒寒百思不得其解,他乾脆不想了。
打進暗箋的這段日子,他已經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收獲頗豐,就算現在被迫,逃出了暗箋地界,但也不算虧。
暗箋大軍長驅直入,但奈何木鋒寒早已騎著快馬,跑的不見了人影。
他們隻追上了一些沒能分到馬匹,落後的魔教殘黨。
將那些被落下的人,儘數殺掉之後,烏金鳴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黃衫女子身上。
黃衫女子看著,滿是猙獰屍身和血跡的街道,雙拳緊握,整個身子也抑製不住地開始顫抖。
烏金鳴長歎了一口氣,道:“其他勢力怕得罪七俠,不敢貿然前來,但木鋒寒本就是魔教血脈,也不怕得罪七俠了............他如此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還想複興魔教,野心大的可怕。此人對任何一方勢力來說,絕對都是一個大禍害!”
黃衫女子看著腳邊,被鮮血染紅的嬰兒繈褓,咬牙切齒道:“木鋒寒,必須死!”
話音剛落,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握緊的雙拳鬆開,翻身上馬,朝前走去。
黃衫女子駕馬,一直到了當初顧連竹,設局引誘獨孤昭月前來,暗箋和落冥淵的交界之處。
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腐敗的屍臭味,熏得人眼淚鼻涕一起流。
還有不少的烏鴉和禿鷲盤旋在空中,瞧它們的腹部,一個個隆起,一看就知道早已飽餐過了。
黃衫女子對這些被啃食過的,猙獰屍身孰若無睹,徑直走向了顧連竹的屍身。
顧連竹已死,天仙塚毒性也隨之而消散,他的屍身,雙目眼球,胸膛和雙肩的血肉,都被啃食殆儘,露出森森白骨。
黃衫女子滿目悲色,拉動他的手臂,卻聽“啪嗒”一聲,整個手臂被她這麼輕輕一拉,整個扯了下來,乳白色的孑孓,劈裡啪啦掉落一地,緩緩蠕動。
仔細看顧連竹裸露的傷口之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蠕動的孑孓,稍稍一動,腐敗的血水噴湧而出。
可黃衫女子絲毫不懼這些,隻見她背起顧連竹的屍身,柔聲道:“表哥,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