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霖曾於落花時節往北行,記得當時葉舟獨行於水煙淼茫之間,天地一色,他袍襟沾雨,寬袖襲香,背負的長劍亦籠於兩岸繽紛落英下。他照水中看,卻見得一方天雲八字分化?,一尾黑色沒進雲海。
淨霖不禁抬首,見?那雲煙層疊,龍的影子橫過江麵,一葉小舟也?籠罩其下。江上薄霧由風推化,淨霖稍側一步,目光追隨龍影而去。
淨霖怔怔,腕間係著的銅鈴“叮當”入耳。他抬手相看,見?腕間掛著銅鈴,係出一條牽入雲層的紅線。
淨霖不知這線是什麼,他抬臂拉動,聽得天間龍吟,那水霧忽散,一雙龍眸突至舟前。周遭水花頓時迸濺,見?蒼龍巨身入水,將?這舟子圈在方寸間。
淨霖鬢發微濕,他見?龍眸直勾,竟生出些許害怕。他欲退步,不料腕間紅線緊拉,反將?他連人待舟拽得更近。冰涼濕膩的鱗片蹭過肩臂,巨身漸收,淨霖身陷囚|禁,逐漸呼吸不能。他忍不住吃痛吟聲,掌心?推撫在龍鱗之上,被鋒利的硬質險些劃破手。
淨霖陡然睜眼,潮紅未退,汗流浹背。他眼前一晃,已不知天至幾時,隻能看見?蒼霽伏在自己身上的赤肩。他閉眸平息喘氣?,感受到腰間被蒼霽箍得發疼,才知道適才夢裡的真實感從何而來。
淨霖從空隙中抽出一手?,推開亂發時又記起什麼,皺眉嗅得指間似乎還殘存著什麼味道。他環視著手?腕,見?蒼霽的靈線將?他栓了個結實,不禁一陣頭疼。
“聽你喘息不定,夢見什麼了?”蒼霽閉眸不動,卻早就醒了。
“一點往事。”淨霖身上又?重又?熱,他推了推蒼霽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夢見誰了。”蒼霽巋然不動。
“……不記得了。”淨霖說道。
“下回騙人的時候,休要遲疑。”蒼霽猛地撐身而起,他盯著淨霖,“不說便不說。”
淨霖見?窗泄明亮,便轉身欲起,腰間忽地一沉,蒼霽竟直接擒著腰將他拖回身下。
“什麼要緊的人。”蒼霽說,“還?真不打?算給我說?那我偏要聽一聽。”
淨霖說:“好說,穿條褲子再談?”
蒼霽看著他,說:“
不成,穿了衣你就翻臉不認人。”
淨霖歎氣:“夢見北行時的景象,見?得蒼龍遊雲。”
蒼霽聞言直身,說:“這龍與你還?真是緣分不淺。”
淨霖說:“碰巧。”
“世間的巧若這般常見?,那我也?想和你‘碰巧’。”蒼霽牽起淨霖的手?,鼻尖抵在他掌心?嗅了嗅,淨是自己的味道。他說,“昨晚那般我很?快活,做人都會如此嗎?”
淨霖指尖微蜷,他說:“……不知道。”
“我……”蒼霽順著他的指尖一路抵到他腕內,低曖道,“以後日日都想這麼玩兒。”
那鼻息濕熱,讓淨霖腕間的勒痕傳來細微的刺癢。昨夜替人代勞時的熱氣重浮頰麵,淨霖橫臂擋麵,不肯應聲。蒼霽便以鼻尖輕輕摩擦著他的內腕,催著熱,嗬著雪般的膚,叫淨霖細汗不絕,屈膝擋開他些許。
“好不好。”蒼霽不依不饒,壓著他的臂俯身來問,“行不行。”
淨霖鬢發蹭亂,閉眼也躲不掉這樣的步步緊逼。他欲說不好,蒼霽便吮咬著他的腕,在內側留下一點齒痕。淨霖忍痛抽聲,蒼霽就重問“好不好”。淨霖不答,他便繼續咬。從淨霖的雙腕到淨霖的脖頸,在但凡能夠露出去的地方利齒流連。
淨霖又?麻又痛,終於在蒼霽欲咬他後頸時用力“嗯”了一聲,隨後說:“你已長的這般大,許多事……”他輕嘶聲,揪著蒼霽的發,“咬死了!”
蒼霽衝他後頸吹了一氣?,說:“我已長的這般大了,許多事你都沒教。比如床笫之歡是不是?我明白了,那日左清晝脫千鈺的衣,便是欲行此事。”
淨霖說:“所謂床笫之歡,該是夫妻之間的事情。你我不是夫妻。”
“既然左清晝和千鈺可以,你我怎麼不可以?”蒼霽覺著淨霖的頸部、肩背都不似從前模樣,他哪裡都想咬一口,卻不想咬出血,隻想咬得留下印,咬得淨霖嘶啞出聲。
“左清晝和千鈺不同。”淨霖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模糊地回答。
“確實不同。”蒼霽皺眉細想,說,“他們那日也不像昨晚,用手就行的事情,左清晝為什麼還?要將?千鈺推在書架旁?”淨霖悶咳,蒼霽抵著他,說,“我們不可以做嗎?除了手?
,還?有彆的法子?”
淨霖說:“……沒有了。”
“那畫上是什麼?”蒼霽一環一環扣著他,“那日在什麼樓中見?得的畫卷。”
淨霖探臂時見得自己肩頭也?被啃的泛紅,扯了新衣一把罩在蒼霽頭上,隔著衣使勁揉|了一番。蒼霽蒙著衣,忽地從淨霖雙掌間頂上去,掀起一角,罩進淨霖。
“做夫妻有什麼難。”蒼霽咫尺相望,“你跟我做夫妻也?是行的。”
“為了一場春夢,連後半生的命也要交給彆人?”淨霖涼涼地拿住他下巴,“你才見?得幾個人,便知‘夫妻’的含義。”
“你見?了那般多的人,也?不像是明白的樣子。”蒼霽抵近,執著道,“你教我,我也?教你,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