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 1(2 / 2)

“是啊!麥克氣壞了,把他的腳綁在馬鞍上,拖著他跑了好幾百米……經理發現的時候,他那條腿已經腫得像個饅頭,背也爛得差不多了,地上全是拖拽出來的碎肉……活該,”小男孩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讓他總是搶我們的風頭!”

地上全是拖拽出來的碎肉……薄莉光是想想,後背就跟著劇痛起來,小男孩卻滿不在乎,仿佛說的不是大活人,而是一隻被捕鼠器逮住的耗子。

“要我說,就不該這麼便宜他……金懷表那麼貴,麥克應該報警,直接把他送上絞刑架……”

薄莉心想,這鬼地方還能報警?

等等,絞刑架?

這時,小男孩忽然擠了過來,示意她放下帳篷的門簾,僅露出一條向外窺探的縫隙。

“噓,噓……”他臉龐漲得通紅,興奮地壓低了聲音,“經理他們來了!”

薄莉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埃裡克。

他很瘦,傷得很重,看上去還是個孩子,正一動不動地躺在擔架上,身上的襯衫被汙血浸成了黑色,如同貪婪的陰影,隨時會將他吞吃殆儘。

粘稠的腥氣彌漫開來,直往鼻腔裡鑽。

薄莉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流鼻血了,下意識仰起頭,幾秒鐘後才意識到,那是濃重的血腥味。

隻見火星閃過,一個男人劃燃火柴,點燃了口中的雪茄,走到埃裡克的身邊。

傍晚時分光線暗淡,薄莉看不清男人的具體樣貌,隻看到他穿著西裝,背心上掛著一條表鏈,大拇指上戴著一枚金光閃閃的寶石戒指,應該就是小男孩口中的“經理”。

“親愛的麥克,”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把他當成這樣嗎?”

薄莉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站著一個金發男孩,肥胖,結實,紅光滿麵。

金發男孩立刻大聲說道:“他偷了我的表!”

“不,不,麥克,”男人搖頭,“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認為,自己有資格把他打成這樣?”

此話一出,麥克頓時愣住了。

他似乎沒想到男人會幫埃裡克說話,有些急了:“舅舅,他偷的是媽媽送我的金懷表……”

男人抽了一口雪茄,做了個閉嘴的手勢:“你是我心愛的侄子,所以你們平時打打鬨鬨,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次,真的太過火了。”

“埃裡克會魔術,會腹語,會唱歌,”男人看了看擔架上的埃裡克,目光痛惜,仿佛在看一條無力看門的狗,“隻要我一聲令下,他甚至能從火圈裡鑽過去——你呢?你隻會浪費我的糧食,連埃裡克一半的演出費都賺不回來。”

麥克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紫:“可、可他偷了我的金懷表……舅舅!他偷了我的表!金的!”

男人問道:“你看到他偷東西了?”

麥克:“沒有,可是——”

“你找到他偷東西的證據了?”

“沒有,但除了他,誰會——”

男人的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冷酷:“既然他沒被發現,那就是好樣的。”

麥克不可置信地說:“舅舅,你怎麼……”

“我怎麼?”男人冷笑一聲,“我姐姐是個好扒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搬空女主人的臥室,而你呢?連自己的表都被偷了都不知道,還差點把我的搖錢樹打成殘廢。”

男人低下頭,瞥了埃裡克一眼:“位置還那麼不講究,”他冷冷地說,“現在好了,埃裡克的腿折了,背也傷了——這段時間,誰去表演魔術,你嗎?”

麥克像被連扇幾巴掌似的,麵色漲得通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畢竟是舅侄,男人罵了幾句,就揮揮手,讓麥克滾蛋了。

薄莉仔細回味了一下兩人的對話,隻覺得毛骨悚然。

——這地方還有法律嗎?

麥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男人卻輕描淡寫地告訴他,他母親是個扒手。

他犯下那麼嚴重的錯誤……鬥毆,騎馬拖行,差點把另一個孩子弄死,男人卻也隻是不輕不重地批評了兩句。

再加上種種詭異的細節:金懷表、絞刑架、雪茄、火柴、完全陌生的手掌。

……她很有可能已經不在現代了。

薄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聽下去。

她必須聽到更多有用的細節,才能弄清楚自己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