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眉頭輕皺,詢問道:“哪一位將軍夫人?”
“萬大將軍的夫人。”
聽著梅香的話,李棠神色漸斂,脫口而出,“那不是他母親嗎?鬨什麼?”
梅香麵露難色,這一句兩句哪裡說得清?
“姨娘還是去看看吧,相爺不讓夫人入府,外麵圍了好些人了,很不好看。”
李棠這剛起身,衣裳未換,一臉素容,有些發愁,但又想到萬之褚說他父母雙亡,就是個孤兒,就算被她帶回京城了,這麼些年他也沒有想著回去,想來是寧願寄人籬下放棄身份,也不願跟父母有牽扯。
沒成親就分了府,新府邸不讓親娘進,他就不怕官家的案頭堆滿彈劾他不孝的折子嗎?
可她這個身份,過去做了什麼他也會被彈劾吧。
但梅香來找她了不管是不是萬之褚的意思,她都該過去看看,迅速換了身素淨的衣裳,取過玉釵將秀發一挽,簡單的彆於腦後,便朝正大門去。
過去的路上梅香才說道,白氏帶了一女子過來,好像是白氏的遠房侄女,是她給萬之褚相看的女子,借著送吃食關心的由頭,就將人帶了來。
沒想到剛到門口,就撞上了要出門的萬之褚,攔著不讓進。
還扯出了陳年舊事,就鬨了起來。
李棠倒是,府前一片狼藉,台階上打翻的食盒,灑了一地的菜肴和湯水,萬之褚一臉的冷漠,白氏站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雨,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凸顯得她那慈母形象熠熠生輝,旁邊的萬之褚瞬間就被對比成了那活脫脫的不孝孽子。
白氏身後的嬤嬤還在對著萬之褚苦口婆心的說道:“大公子,老奴知道您對夫人有怨氣,可是當年夫人也不是故意要弄丟您的呀,兵荒馬亂的,一轉眼您就走丟了,您走丟後夫人回來哭得眼睛都快瞎了,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找您,對您日思夜想一直在怪自己,夫人這些年受的折磨已經夠多了,不求大公子您能體會到夫人的心,但求你不要這樣作踐她對您的心意!”
這老嬤嬤中氣十足聲音洪亮,一通話說下來九尺之外都能聽得清楚明白,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場景確實很難看,可萬之褚寧願難看,也不讓白氏踏入這府邸半步,可見他心裡的怨氣很深。
白氏帶來的那個姑娘,倒像是沒見過這場麵,懵懵的站在一側,見她走到了萬之褚身邊,還偷瞟了她兩眼,但神色平和,見她望過去就躲開了眼神。
“這是在做什麼?這麼熱鬨。”
萬之褚望向她,微微皺眉,“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還沒走?”
他問她,她不答反而問起了他,是了,他是要入宮的,被白氏這一通攪和給鬨懵了。
見他發愣,李棠微微挑眉,“還不走?”
萬之褚皺著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麵前這一灘狼藉交給她處理並不放心,但實際上遇到和白氏有關的事情,他也處理不明白。
再想想,李棠隻是被他逼成了侍妾,她可是國公府的六娘子。
想到這裡,他沒再多話,點了點頭就錯身下了台階,他剛下台階,李棠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來,“梅香,讓人來把這些打掃了,再去搬幾把椅子出來,順帶再泡壺茶來。”
梅香應著,揚聲張羅下人出來灑掃,又安排人抬椅子泡茶。
隻聽李棠柔聲說道:“阿褚有事要忙,夫人有何事跟我就行。”
話落,白氏以及那剛說了一通話的嬤嬤,還有白氏帶來的那個姑娘,都朝她看了過來,場麵一度安靜。
萬之褚已經快走到了轎攆旁,依稀聽見她說的話,彎腰進了轎,嘴角微微上揚。
眾人神色各異,白氏還看了一眼萬之褚離去的方向,她的兒子,雖然分開了十幾年,但那也是她生的,活脫脫的軟硬不吃,像個煞神,事事一點情麵都不留,竟然會這麼聽李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