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抬眸望向李翾, 隻見李翾看著她的眼神平靜,看不出喜惡, 卻浮著一股威嚴,讓她心裡有些慌亂,她很清楚,哭鬨那一套在李翾麵前是混不過去的。
李翾話落,她思索著半晌沒有回答,惠太後微微蹙眉,回頭朝大臣們看了過去, 找到了列在中間的萬鴻鈞。
“哀家聽聞,老太君今日狀告的是大將軍和其妻白氏,白氏回答不上來, 那大將軍來答吧。”
聞言, 萬鴻鈞從列隊中站了出來, 走至白氏的身側, 對著李翾和惠太後躬身行禮。
李翾眼神淡淡的掃過他的麵容,容貌與老太君並不是很相似,大抵是更像亡故的老將軍一些吧,有人曾說, 萬鴻鈞與白氏夫妻感情深厚, 讓人羨慕不已, 既沒有妾也沒有通房,當年也是不顧老太君反對,娶了白氏為妻,若是得夫如此,是人生之幸。
可人活一世,就隻為愛情而活嗎?於父母, 於子女,於朋友,皆不可辜負。
便是老太君今日狀告兒子,便是她曾經百般反對萬鴻鈞娶白氏,那這婚事她到底也是給他操辦了,外麵的府邸也是給了銀子安置了,還要做到什麼份上?才能讓這個男人覺得他該感恩撫育自己長大的寡母呢?
“大將軍,你們夫妻一體,哀家剛才所問之事,你可代她回答。”李翾話落,萬鴻鈞的眼神落在了老太太身上,喊了一句:“娘。”
老太君微微彆過臉沒去看他,也沒有答應,紅了眼圈。
望著老太太這樣子,萬鴻鈞皺了皺眉,怎麼樣才叫孝敬,一定是要整日在跟前伺候著才叫孝敬嗎?
她每次見他與白氏來都黑著臉,不出現在她的麵前惹她心煩,大概是他這個做兒子的最大的孝敬吧。
可這樣的話,說出來讓人笑掉大牙。
他收回了望著老太君的眼神,望向李翾,“太後剛才問內子的話,臣可回答,這麼些年,臣的母親對臣娶白氏一直不滿,每次回老宅她都會不快,所以臣便同內子說過,少去老宅惹母親不快!所以,內子很少去老宅,若是這樣算不孝,那便是吧。“”
李翾蹙了蹙眉,“大將軍,不是一朝一夕,是快二十年了,你對親生母親的孝敬,便是叫妻子莫要上門?”
話落,李翾冷笑了一聲,眼神淬了冰:“大將軍,滿朝文武在此,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傅祁州的臉色也很難看,當朝大將軍,這一番話像是無數的巴掌,啪啪啪的扇在他臉上。
白氏偷瞟到傅祁州的臉色大變,她跪著直接撲到了老太君腳邊,抱住了老太太的腿,哭道:“娘,是我的錯,與鴻鈞無關,您彆怪他,這些年來他一直愧疚自責,夜不能寐,可是兩難全,是我的錯才讓你們母子失和,要怪就怪我!娘,這些年他多少次死裡逃生很不容易,您不能毀了他!我知道您怨我,我讓他寫休書,我自請下堂!可是母親,我愛鴻鈞,鴻鈞也愛我,您也曾與公爹一直恩愛不移,怎就不能高高興興的成全我們?我做錯了什麼鴻鈞又做錯了什麼?”
老太太望著她的樣子,聽著她這一席話,氣得身子都抖了起來,李翾受了傷還沒有好,真想起來一腳將她踢了滾過去,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沒開口,就見惠太後一把抓住了白氏的頭發,直接往旁邊一拖,就拖到了她跟前,揚手就打了一巴掌下去,白氏頭上的發釵歪歪倒倒,發髻也散了,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隻聽惠太後厲聲道:“好一張利嘴,哀家算是知道為何這麼些年老太君都沒有出來說過你一句半句的不是了,顛倒黑白的本事不小!你那話也敢在老娘麵前班門弄斧?你個毒婦!”
惠太後這一舉動,驚呆了眾人,包括傅祁州都驚住了,搜索了從小到大的記憶,從未見過惠太後何時有過這樣子。
李翾也懵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望著白氏道:“白氏,你這一席話哀家很是熟悉啊,仿佛在什麼地方聽你說過,對象好像是萬之褚,你當時怎麼說來著?當年不是故意丟下他,回來後對他日思夜想愧疚不安,你說你會補償他,讓他勿要怪責父親,結果他不理會你,你哭哭啼啼讓大將軍覺得是他欺負了你,所以拔劍要殺了他。”
“好手段啊,讓這個男人做你手裡的刀,指哪兒打哪兒,不管對麵的人是他的母親還是他的兒子!這樣的男人,既不配做兒子,也不配做父親!”
話術一模一樣,眾人聽李翾說完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