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的這些醉酒之言, 李棠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咬著牙拭了淚, 望著他連名帶姓的喊了一聲:“萬之褚。”
他應道:“我在。”
李棠說:“你不用跟我道歉了,你沒有錯。”
他臉頰緋紅,眼神靜靜的望著李棠,隻聽李棠繼續說:“我哭不是因為你錯,你是你,我是我,你同我之間, 沒有任何關係了,明白嗎?你不是楚執,我不是李六娘子了, 聽明白了嗎?”
他點著頭, 可望著他的眼睛, 可李棠清楚, 他不明白,他不會明白。
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啊。
陳恪帶著人上來了,剛到門口就聽到了李棠同萬之褚說的這句話,心下一涼, 有些替萬之褚難過, 覺得李棠真是夠冷硬的, 他說了萬之褚受了涼生著病,都沒能討得她的一絲心疼和不忍,可憐可憐萬之褚。
看著京墨她們上來,李棠回頭望著他們沉聲吩咐道:“將表少爺送回客棧,京墨你跟著去安排一下,讓客棧老板幫忙煮碗醒酒湯。”
聽著李棠的吩咐, 京墨匆匆忙忙的招呼人將俞世安帶出來雅間。
陳恪領著人進來,李棠看著他,冷聲道:“陳恪,我剛才說的話想必你聽到了。”
“聽到了。”陳恪說。
“他醉了,不知道醒來還能不能記住這句話,勞煩你在他清醒的時候將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原樣複述給他聽。”李棠話落,陳恪麵露難色,“六娘子,主子他一直都很後悔之前因為誤會對你做的那些事兒,你比我更了解他,他很愛你的,甚至可以說,他的生命裡隻有你,你能不能試著原諒一下他呢?不求一下子就原諒,但給一個補償您的機會也好!”
李棠聽著陳恪這話,皺了皺眉,“我不需要補償。”
頓了頓她又道:“還請你在他醒來後告訴他,他不是楚執了,我也不是國公府的李六娘子了,我是我,他是他,我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請你一個字不要少的告訴他,謝謝!”
陳恪沉沉一歎,甚是氣餒,“好的。”
聽陳恪應下,李棠尋思了片刻還是說道:“對了,他受涼是因為我宅子門口蹲了大半夜凍的吧?”
陳恪冷嘶了一聲,語塞道:“六娘子你……”
李棠沒有接話,望著陳恪道:“先將人送回去吧,煮碗醒酒湯給他喝下。”
說完李棠就出了雅間,下樓付了賬,去了客棧。
她到時俞世安剛喝下醒酒湯,他也沒有睡下,就坐房間前廳,雙手杵著膝蓋眼神一片清明。
李棠踏進屋子,看著他這樣,便知道俞世安並沒有太醉。
她進屋後一言不發,俞世安感覺到她眼神的不善,沉默了良久才抬眸望向她,“六妹妹。”
這一聲六妹妹喊得很溫柔,還帶著一絲討好,這下不喊表妹了。
李棠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表哥這是做什麼?”
俞世安抿了抿唇,眼珠轉動,心知理虧,卻還是死不認,“嗐,一喝就忘記回去同六妹妹說了,讓六妹妹久等啦。”
李棠皺了皺眉,“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什麼時候知道萬之褚在我們隔壁的?”
“他們剛進大門我就看到了,再說了,六妹妹你一路上心神不寧的,我怎麼能不關注一下?”
李棠沉沉一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俞世安看著她的臉色,試探道:“這萬之褚和六妹你是舊識啊?”
聞言,李棠挑眉望向他:“是啊。”
“難怪了。”俞世安說。
“難怪什麼?”
“新帝剛登基時,萬之褚去過渝州,那時是怕晉王有異動,但他到了渝州後,一直在暗裡找你,我那時還以為他是在……”俞世安欲言又止,補了一句:“今日方知緣由。”
李棠也懂,那時俞世安定是以往萬之褚是在搜捕國公府的罪犯。
“表哥若有什麼想知道的,可直接問我。”
俞世安輕輕一歎,靠在了椅子上,眼神平靜的望著李棠,“我們許久未見,還不是怕你覺得覺得不舒服。”
“從你離開國公府到你回到盛京,那幾個月你去了哪裡?回來後為何不去渝州?”頓了頓俞世安又補充了一句:“為何要答應萬之褚做他的妾氏?”
李棠聽著這些問題,她說:“不去渝州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至於為何答應萬之褚做他的妾室,自然是因為喜歡,不在乎身份不在乎名分,隻覺得找到他同他在一起便是人生之幸事了,覺得人生短短數十載,開心就好。”
她的話落,俞世安的臉色漸漸的嚴肅了起來,“那又為何離開呢?我原來還以為是他不喜歡你了?但方才一看,他明顯也還挺在乎你的。”
“這原因三言兩語說不清,就算是不合適吧。”
“表哥來盛京,除了接我還有其他事情嗎?”李棠的眼神平靜,但俞世安眼神微閃,想說確實隻有接她一事兒,但又覺得以李棠的心思,怎麼會相信他這說辭,雖是很小的謊言,但若因謊言有了嫌隙,那再建立信任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