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沒病(2 / 2)

她在電光石火間忽然意識到——情緒,情緒的激烈會影響心聲增速,她情緒真實起伏巨大的時候,幾乎是成十倍速。五千句話不在話下,劇情一定能變得有利於她。甚至以後一億句話,也能到達。

祁粲看著小啞巴見到自己後眼睛就一點點亮了起來,皺起了眉。

他並不希望時聽對他產生多餘的情感。

沈助理適時上前,低聲道,“太太,這邊請。”

時聽點點頭,又變成了一個文靜的小女孩。從這一刻起,小啞巴將徹底從容。

她和藹地看著前邊那神經病的後腦勺。

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她的開朗,鴉雀無聲。

宴會廳,豪門名流彙聚在此,都在翹首等待祁粲的露麵。

穿過長廊,祁粲來到了門口,身旁跟著的小啞巴也安分了下來。

今天有外人進入祁家,宴會廳已經被上上下下百人安保團隊包圍,處處無死角監控攝像頭,安全措施極為完備。

最誇張的是,當大門向內推開,隻見紅毯上空臨時搭建起了密封透明隔音玻璃通道,連接主舞台,隔開其他豪門賓客。

祁粲站在裡邊,隻看得見外邊的人,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這是助理團隊想出的辦法,既能避免外人突然出聲驚擾祁大少的神經,又能進一步保證祁大少的安全。

這麼神經病的設計,豪門眾人竟然視而不見,全都一臉激動興奮。

“來了來了!真的是祁大少!”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親眼見過他了!”

“啊啊啊好激動!”

從幾年前,祁粲就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然而但凡有祁粲的隻言片語出現,都被整個a市豪門圈趨之若鶩。幾年下來,祁氏集團已經完全由祁大少控股,還即將帶領集團簽訂下一個百億項目。他是真正意義上的頭腦、外表、手腕都頂級的存在。

祁家、時家兩家的親友站在最前列。

時晶晶原本暗帶笑意等著祁大少帶著她那啞巴姐姐走進來,可是當她轉過頭,看到時聽從容寧靜的臉龐時,明顯一愣。

整個宴會廳也靜了靜。

祁大少身邊那個?那不是時家那個從不出門的悶葫蘆?她、她竟然長這麼美??

時聽本就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和雖然用不上、但是生得極好的唇形。隻是她從前總是垂著眼睛、抿住嘴唇。但當小啞巴不再因為殘缺而自卑,那雙水漾的黛色瞳孔、漂亮豐潤的唇珠,都有了生動的顏色。

時聽已經不再在意這些上流人士的注視,跟在祁粲身後幾步站到了台上,十分淡然的樣子。

時晶晶在台下看得眼神一暗,裝。

她這姐姐,這麼多年從不見人,所以豪門眾人都不知道她其實是個啞巴。父母擔心外界說他們剛把女兒接回就致其失聲,所以這些年也從沒對外提起。所以時聽靠著這種高冷不愛說話的假象,假裝自己是正常人,現在祁大少一定也還被蒙在鼓裡!

果然,當助理端著托盤給兩人送上香檳,時聽都一言不發,既不伸手去接,也不主動給祁大少拿——明顯是不想有機會當眾開口說話,露出馬腳。

時聽兩手垂下,表示自己肌無力。

因為她忽然想起,原本她確實是主動去拿了香檳杯遞給祁粲,本意是在人前表示一下禮節,卻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舉動成了她後來的把柄、被汙蔑的重點——就是因為祁大少喝了你遞給他的香檳才中毒,一定是你動了手腳害了他!

時聽越想越覺得劇情有病,誰下毒會當眾遞刀啊??

他中毒之後是不是智商也一起歸零了?就不能找對人報複折磨嗎??

——[9999/100000000]。

祁粲垂眸時,正好看到小啞巴雙眼發光,看樣子是對訂婚太過激動。

他皺起眉,自己伸手,拿起了香檳杯。

這是祁粲幾年以來再次回到公眾視野。

訂婚不是重點,訂婚的對象更不是。這場儀式對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宣告他的時代已經來臨。在暗處窺伺的,多年前至今仍在虎視眈眈,想要再次看他碎裂、看他倒塌的——

都不可能了。

祁粲舉起酒杯對著晚宴上的名流微微抬起。他的精神世界,已經重塑強大。

時聽看了眼數字,停了腦,慈愛地看著這一幕。

很好,她這輩子絕不可能那麼草率地下線,祁粲犯病發瘋和她有什麼關係?她要等到再次開口,等到這世界上再次有人能聽見她說的話——

啪,[10000/100000000]

祁粲的香檳杯貼到了他的嘴邊,酒液即將入口。但就在那一刻,一道聲音忽然清晰地傳入耳中。

——「所以到底是誰給祁粲下的毒啊?」

祁粲的手忽然頓住。

四周一片寂靜,誰的聲音。

幻聽?

可那聲音還沒有停。

——「這種毒無色無味,讓人難以察覺,並且是長時間緩緩加大劑量,慢性摧毀中樞神經係統,最後讓人徹底變成神經病……應該不是普通人能搞來的。下毒的人肯定和祁粲有深仇大恨,或者什麼利益糾葛!不過話又說回來……」

整個宴會廳都在等祁粲的動作,可他卻完全僵住了。

這隔音通道裡非常安靜,隻有他親信的幾個人。但這道突然出現的聲音,不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祁粲過了好幾秒,才緩緩側頭,看向那個十分安靜的小啞巴。

——「下毒的人固然違法,但退一步講,祁粲就沒有錯嗎?」

祁粲的太陽穴突突得愈發厲害。

時聽想起自己最後的慘狀,悲從中來,拳頭漸硬,最後氣沉丹田發出爆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都想下手!」

那一瞬間,祁粲安靜安全的世界被雷劈了進來。

他像是被高壓電打中了腦仁,人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

“大少?!”

“總裁!!”

台下的助理和保鏢瞬間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

在那樣的混亂昏迷之中,祁粲聽見那道聲音停止了尖叫,然後很奇怪地問:

——「啊怎麼啦?他現在就瘋啦??」

祁粲閉上眼。

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