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2 / 2)

這山穀中除了他們師徒,還有一名老人負責平日采買掃灑工作,叫骨老。

不過雖然這骨老看著瘦瘦小小,但蘇筱感覺人家扛著幾十斤東西回家輕鬆的樣子,恐怕也是比她厲害得多。

聽聞長眉老師語句中透露的這位也是魔教肆虐受害者,蘇筱對那魔教的水平更是起了提防。

出了穀。

山下的小鎮倒是挺熱鬨,人來人往,街麵鋪上了石板,兩邊商鋪客人往來不絕,門店上掛著各式各樣風幡。

和蘇筱印象中的古代不太一樣。

【那當然,要是男主身為一個魔教教主最好的待遇就是衣服沒補丁,吃白米飯,一桌菜兩個肉,看起來也太撈了,生產力就算玄幻也得跟上。】

蘇筱輕鬆便買到了她想要的硝石和豬肉,雖然這世界設定挺玄幻,但非常好,真換那種寫實版封建社會,肉都吃不起,更彆談攀科技了。

係統倒是很擔心:【你能成嗎?真不會把自己炸死?你看這世界也沒什麼實驗設備,這也太危險了,要不咱們還是想想彆的辦法,說不定也能創死教主呢?】

蘇筱翻了個白眼:‘閉嘴。’

正這時,她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不合時宜的喧鬨,遠遠的一群人圍在一處,蘇筱好奇走過去,便聽到路人議論。

“太慘了。”

“是啊,可惜可惜。”

“這模樣倒是標誌,隻可惜價錢又貴,人還小。”

蘇筱一腦門問號,借著人小,終於擠進人堆裡,看到人群中央有一名披著白麻插著草的女孩跪在路邊,對著眾人一邊磕頭,一邊哭。

“求求各位好心老爺——”

磕頭聲很是用力,石板上都濺上血跡。

蘇筱看到那紅色,心頭有點不舒服,仔細聽周圍人議論,才知道這女孩父母在地主家做工時候山體滑坡被埋在山裡。

但問題是那座山是李員外家的,現在人家正嫌山中埋了死人晦氣,把屍體挖出來了又把女孩家唯一的地搶走說當作賠償。

如今女孩家中停著雙親的屍體,無地可埋,隻能賣身以求能安葬父母。

蘇筱:‘不能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嗎?’

【地都是有主的,她一個孤兒寡女往哪埋,就算趁夜埋了被人抓住少不了一頓打半條命就沒了,屍體還會被挖出來,何必。】

蘇筱眨眼,原來書上寫的窮人無立錐之地,竟然是真的。

這時,她看到人群分開,一名身著錦服十幾歲的少爺一臉不耐煩走在前麵,身後跟著兩名點頭哈腰的奴仆。

“少年您彆氣,旺財聰明,到時候奴才差人去找,肯定能找到。”

“是是是,一定能找到,這鎮上誰不知道旺財是您的寶貝狗。”

原來是丟了隻狗。

這三人出現,旁邊看熱鬨的百姓立刻讓得老遠,留出好大一塊地盤,與其說是尊敬更不如說是害怕。

那少爺看到地上跪的小花,雖然還氣,但也升起幾分好奇:“這是什麼?”

屢屢哄不得少爺的奴才立刻道:“少爺,這個小東西在賣身,您要是覺得沒旺財陪著無聊,不如買回去玩玩。”

另一名奴才立刻應聲:“是是是,這東西雖然沒有旺財聰明,但也能玩。”

聽到有人議論,額頭帶血的女孩茫然抬起頭,看著這又是臟又是血的女孩,少爺麵露嫌棄。

那奴才見狀上前一腳:“小雜種,這也是你能看的。”

小花被狠狠踢到牆上,發出悶響,周圍的旁觀者麵露不忍,但卻沒人敢多管閒事。

蘇筱見狀,眉頭皺起來。

看到小花被打,少爺麵上依舊帶著嫌棄,但也露出幾分興趣。

迫會察言觀色的奴才立刻領會到這一層意思,直接拿出一錠銀子扔在小花麵前:“少爺賞你的買身錢,還不快滾過來謝恩。”

這一錠銀子出來,如同現代突然有十萬塊掉在地上一樣引人注目,引起小小騷動。

甚至有人露出豔羨之色。

小花躺在地上,看著滾進泥裡的銀子,吃力的慢慢爬起來。

若是以前,被人這樣踢到牆上,她恐怕早就痛得大聲哭出來,但會拿雞蛋哄她,擦掉眼淚的娘親爹爹已經死了。

所以,小花好像也不覺得痛了。

這時,一道青色下擺出現在小花麵前。

“多少錢?”

是從未預料過的稚□□聲。

小花茫然頓住,僵硬抬起頭來,隻看到一名與她年紀相差不大的女孩。

一隻手伸來,直接把她拉起來。

蘇筱:“你要多少銀子?”

然而,還沒等小花回答,那邊的奴才厲聲道:“哎,你個小賤人沒看到這是少爺先看上的?”

蘇筱回頭,冷笑一聲:“不好意思,聽不懂狗叫,這白日青天發狗瘋還真沒見過。”

說完,旁人紛紛低笑出聲,笑得人多了,那笑聲便格外刺耳。

奴才怒了,撈起袖子上前:“猖狂丫頭。”

“回來。”然而卻被小少爺攔住,他上下打量蘇筱片刻,而後盤問道:“你是哪家府上的丫鬟?”

蘇筱不理他,塞了碎銀進女孩手裡,柔聲道:“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話未說完,蘇筱便感到手背一熱,啪嗒一聲……原來眼淚。

人便是如此,自己一人經曆再多的苦難,即使身處絕境,即使無路可走,反而極少哭鬨,大多會麻木的忍受。

若是這時,有旁人來關心,或許隻是一句話,一個目光,痛苦仿佛找到了一個出路,傾瀉而出,鋪天蓋地,再也無法承受。

“哇啊啊啊啊啊嗚!!!”

女孩毫無征兆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哇啊啊啊啊啊啊!!!”

這樣的哭聲,任誰聽了也隻覺心中酸楚。

衣袖一緊,蘇筱低頭,是女孩抓著她的衣角。

像是溺水將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