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上空烏雲密布,不過多時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滴砸落在地,翻滾著摔成幾瓣,將地麵洇出深色痕跡。
研究所門前,一輛黑色汽車緩緩停下。
車門打開,一雙筆直修長腿邁出來,鋥亮軍靴利落地敲擊在地上。
他不緊不慢地摘下手套,食指在門口指紋儀上輕輕一按。
機械音響起來:“楚玦,A級權限,準許進入。”
剛剛踏進研究所門,一位高級研究員就迎了上來,給他敬了一支煙。
楚玦接過來,咬著煙蒂微微側頭,研究員會意地拿出打火機,左手護著一簇火苗遞上去,為他點燃。
“就你一個?”楚玦環顧四周,沒看見什麼人,隨口評價一句,“挺辛苦。”
“今天軍部那邊有個大項目要商討,就隻留了幾個在這兒。”研究員笑道,“本來還有個人,這會兒不知道去哪了。這家夥,擅離職守都當飯吃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繞過幾條小道,走到研究所深處。
“——楚中校,我得回去了。前麵就是機密實驗室,裡麵人就是你要找人。”研究員遲疑了一下,補充道,“他很危險,你自己小心點兒。”
“我知道了。”楚玦揚了揚手中煙,“謝謝你煙。”
他掐滅手中煙,扔進垃圾桶,徑直往裡走。
越往裡麵走,越是有一股沉重得窒息氣氛,鐵鏽味中混著木香。
楚玦推開機密實驗室門,走過一條長長走廊。到達目地時,他忽然聽到了輕微響動。
楚玦停住腳步。
他站位置很隱蔽,巨大醫療艙遮擋了三分之一視線。從不規則空隙間看去,能大致看清響動來源。
——是一位研究員。
那位研究員抓過幾個最大容量血液采樣管,又拿起一套針管,躡手躡腳地靠近其中一個艙體。
艙體中央躺著一位少年,模樣極為俊朗,肌膚在實驗室燈光下映得冷白,眉宇之間儘是疏離冷淡之意,就像一尊不真實神像。
他閉著眼睛,好似對外界一切都無所感知。
研究員找準他靜脈,擺弄好針管,準備采集血液。
就在針尖即將刺入之時——
原本閉著眼睛少年倏地睜開眼,霎時猶如被點了睛龍,躍身而起,在對方錯愕之際迅速鉗住他手腕向後反扭,不費吹灰之力便奪走了他手上針管!
耳邊響起Alpha聲音:“想抽我血,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你——!”
這是他今天發出最後一個完整字。
少年Alpha不過十六七歲,身上卻滿是與年齡不相符合狠戾氣息,眼睛猶如一潭深湖,深邃得可怕。
砰!
緊接著是一聲悶響,那是人體重重摔落在地聲音。
“這幾天放了我不少血,賺了不少吧?”Alpha踩著人胸膛,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手上拿著針管,聲音很輕,說出來話卻很冷,“給你也放點兒,怎麼樣?”
在他腳下人費力地扭動著,試圖掙脫開他桎梏,然而他越是掙紮,踩在他胸骨處力道越重,隨即傳出“哢哢”兩道斷裂聲響。
那人明明也是個Alpha,卻在這個少年信息素壓製下動彈不得,他痛得甚至無法叫出聲,狼狽汗濕透了衣襟。
他顫抖著唇,囁囁嚅嚅,看口型似乎在求饒。
忽然,Alpha動作一頓,耳朵微微動了動。
“想讓我放過你?可以。”
“幫我個忙。”
Alpha開恩似挪開腳,空氣中信息素壓迫感卻更強了。
“問問那邊那位,他看夠了沒有。”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顯然是說給楚玦聽。
楚玦絲毫不意外自己被發現了,從容不迫地走出來。
他打量著眼前這位被研究所列為S級危險分子Alpha,不過幾秒就做出了他判斷——這確實是一個相當危險少年。
Alpha眯了眯眼睛,目光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移動著,森冷目光仿佛要將楚玦洞穿,“你不是研究所人。”
“眼力真好。”楚玦讚賞道。
楚玦將目光移到地上趴著人身上,蹲下來,“鎮靜劑和針管剛好不在管製區內,采集血樣器具不用識彆使用者身份,遺落在外恰好是最大容量血液采集管——還沒看出來這是他專門為你設局嗎?”
他語氣像是在閒聊,聲音不輕不重,恰好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沒猜錯話,他剛剛已經盜取了你指紋信息,下一步……”楚玦望向研究員眼睛,慢悠悠地說,“應該是虹膜吧?”
研究員發起抖來,眼中滿是恐懼。他不知道今天會有如此可怕遭遇,否則他絕不會鋌而走險!
“彆擔心,你現在還算安全。”楚玦拿起散落在地鎮靜劑,“不過,接下來談話不太方便有第三個人,所以你先睡一覺。至於你今天犯罪——”
命令式口吻,他壓根沒給人拒絕餘地:“很遺憾,從今天開始,你就從研究所除名了。”
一針鎮靜劑下去,研究員來不及掙紮,隻稍稍動彈了兩下,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楚玦站起身來,重新看向那個傳聞中,危險性極高少年Alpha。
空氣中還彌漫著壓迫性極強信息素,與血腥味混同在一起。實在不是適合聊天氛圍。
楚玦卻對此視若無睹,神情自然,仿佛他們正坐在會客室聊天。
“我剛剛說對嗎?”楚玦笑了笑,準確地念出Alpha名字,“時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