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千斤巨石壓下來,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大多數人都很狼狽,不過幾分鐘就汗流浹背,模樣看上去極為辛苦。
楚玦和任星藍倒是在這個環境下行動自如,仿佛這裡跟外麵沒有任何差彆。
唐澤也是極為狼狽一員,剛經曆過測試,本就還沒緩過來,又進了重力訓練場,這會兒更難受了。
旁邊人拉了他一把,唐澤這才勉強站穩,小聲說了句“謝謝”。
唐澤為人溫和卻不溫吞,鮮少有Alpha是這樣性子。人人都喜歡跟他待在一起,因為跟他在一起總是很舒服。他是選拔營裡吊車尾,實力不強,隨時都有淘汰可能,大家都不會把他當成潛在競爭對手,把他當吉祥物一樣存在。
照唐澤自己話說,那是“撐一天就撈多一天,能撈一天是一天”,時至現在,他已經被記了四次名,已經是在淘汰懸崖邊上搖搖欲墜人了。
“你不會動不了吧,唐澤?”楚玦來到他麵前,食指輕輕點了點他肩膀,“我還沒有把重力指數調到最高呢。”
被他說中了,唐澤還真動不了。他輕輕這麼一碰,就像壓倒駱駝最後一根稻草,唐澤艱難地喘著氣,身體晃蕩兩下,又痛苦地定在原地。
“為什麼要勉強自己?”楚玦覺得這個唐澤有點意思,跟他聊起來,“我看過你進來之前成績,更適合做機械師吧。”
唐澤仍然很辛苦,但教官問話總不能不回,他儘量精簡自己話語,隻說了三個字:“我喜歡。”
“那就給你五分鐘收拾好。”楚玦說,“我不會對Omega放鬆標準,因為我隻要能在戰場上活得下來人。”
“你是……怎麼發現?”唐澤問。
“很好發現,”楚玦含笑說道,壓低聲音說,“都是同類嘛。”
唐澤沒再就著這個問題繼續下去,他知道楚玦總有神通,他瞞得了所有人,瞞不了楚玦。
或許楚玦早就發現他是一個裝AlphaOmega了,隻是最近才說。
楚玦和唐澤說話時候,時釗正在他們不遠處。
他看見楚玦低下頭來,笑著跟唐澤說話,聲音很低,是兩個人才能聽到音量。
他皺了皺眉,走上前去,巧妙地隔在他們之間,輕輕勾了勾楚玦手指。
“教官,我沒有匹配到人選。”
時釗本就是41個人裡落單那個,現在走了那麼多人,剩下仍然是單數,時釗再一次被剩下來。
楚玦回頭看了時釗一眼。
時釗果然是這些人中出類拔萃其中之一,這種重力指數程度對他來說輕得就像不存在,他也可以輕鬆移動。
“等你能動了就過來。”楚玦朝唐澤揮揮手,跟時釗走到另一邊去。
時釗故意走到離唐澤最遠一端,然後再回頭去看剛剛唐澤在地方,被中間稀稀拉拉人擋住,已經看不見那邊全貌了。
“我跟你打吧。”楚玦說。
時釗點頭應承下來,卻仍然在想一些其他東西。
時釗對唐澤抱著沒由來敵意,這種沒由來敵意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無理取鬨”,他就像被迫與客人分享糖果小孩,即使因為這點小事不開心也無處可說。他優勢在於他比真正小孩理智,他知道這種心思滑稽又荒誕,說出來還會討來一頓罵。
更何況,沒有人不喜歡唐澤,他與時釗截然不同,他是最受歡迎Alpha。
他知道自己不是最特殊,以往他對自己絕不特殊這一點沒有太過明顯認知,而如今他鮮明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楚玦隊友可能是任何人。
沒由來危機感讓時釗心中警鈴大作。
他敬重教官,但越是這樣,他越想讓教官看著他。
或者說,隻看著他。
時釗被自己想法嚇了一跳。
易感期期間,他就隱隱有過這種類似占有欲想法,那時他可以說是信息素作祟——但現在呢?
時釗在格鬥時候走了神,很快便被楚玦撂倒在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不專心啊。”楚玦俯下身來,低頭看他,“你在想什麼?”
他們現在距離很近,近得能在這樣喧鬨環境下聽到彼此呼吸聲。
原本不易察覺柏木香一點一點侵襲而來,極淡,又極具侵略性。
這點微薄得幾近沒有信息素,楚玦不僅聞到了,而且隱隱有些興奮。
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動靜。
沒有人像他一樣能感覺到時釗信息素。
楚玦猜測這與他即將到來發熱期有關。
他本能地被這極淡Alpha信息素吸引。
空氣中淡淡柏木香勾人而不自知,讓人下意識地想離它更近一些,再更近一些。
指尖接觸到肌膚散發出淡淡熱意,像細小電流竄入血液,流經全身。
楚玦略微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側過頭,又抬手摸了摸後頸,“我先去那邊。”
“唐澤能動沒有?”楚玦抬眼往唐澤那邊瞥,跟旁邊任星藍說,“能就讓他過來。”
話音剛落,一股強勁力道攥住他手腕。
與此同時,時釗呼吸落在他頸側,信息素宣誓主權似纏繞上來。
楚玦一個沒防備,在時釗力道下猛然前傾,一隻有力手順勢攔住他腰,將他摔在地上!
剛剛楚玦試圖逃避問題又重新浮上來,他們之間距離重新變近,隻不過這回上下倒轉。楚玦躺在地上,撩撥柏木香再度縈繞在他鼻尖。
“你不是問我在想什麼嗎?”
時釗想起先前他與楚玦約定,那條任憑差遣規矩,想起又甜又烈櫻桃白蘭地,想起初遇時接過半截煙……他在想東西有點多,卻隻吐出兩個字來:
“想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