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玦此言一出，周遭霎時安靜下來，靜得落針可聞。楚玦神情不似玩笑，沒有半分平時那副玩味又不正經模樣。
其他人麵麵相覷，又驚又疑，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個問題：
——這樣還不算好，那怎樣才算好？
要知道，時釗不僅是第一名，而且是打破楚玦紀錄第一名！如果這還不算好，那楚玦心中“好”標準究竟是到了一個怎樣恐怖地步？隻怕是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能達到吧？！
旁人尚且如此疑惑，時釗本人就更不明白了。
時釗微微皺了皺眉，冷靜地問：“哪裡不好？我是——”
“我看見了。”楚玦打斷他，替他重複道，“你贏了。你是第一名。”
時釗一言不發地等著他說下去。
“自古兵法如棋法，你走棋很好。”楚玦語氣極其平淡，就像在陳述事實，他忽而話鋒一轉，一字一頓地說，“但你現在不是在下棋，小Alpha。”
楚玦走上前去，輕點全息屏放大，將記錄那一欄成倍放大展現在眾人眼前。
全息屏記錄時間那行字下麵，還有一行字。
那裡寫著傷亡。
眾人這才將注意力放到那行字上。
比起其他人來說，時釗傷亡數字雖說不是最高，但相較於其他人來說已經處於一個比較高檔位。
“因為人不是棋子。”
接著，楚玦點開那個原本排名第一、現在已經排到第二紀錄。
眾人不由自主地屏息看過去。
看到上麵數據之後，他們才明白，楚玦厲害之處不僅僅在於他00:25.32時長，更在於他極低傷亡人數。
25秒，楚玦雖然比時釗用時長了七秒多，傷亡數字卻是所有人中最低值。
楚玦這個紀錄達成時候他們都不在現場，沒有人知道楚玦多出來這7秒在想什麼，又做了什麼決斷。他們能從這個數字上窺見一斑，是楚玦多智近妖決策能力。
他未必不能達成18.01秒速度，他隻是用多了一點時間，去思考傷亡率。
時釗看了一眼屏幕上數字，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先前並非沒有注意到這行數字，隻是沒有在意。因為排名是按照時長而非傷亡人數，更何況，在他看來，那本來就隻是一串數字。
楚玦像是能看出時釗心裡在想什麼似，搖了搖頭：“這裡是戰場，你每一次指揮而造成傷亡，都是你隊友在為你承擔。”
戰場不止有輸贏，還有生死。
棋局對峙，輸贏易分。戰場交鋒，生死無定。
楚玦五指合攏，覆蓋住時釗眼睛，“你眼裡，不能隻有輸贏。”
楚玦仍然處於發熱期，即使使用了抑製劑和阻隔劑，也無法完全隔絕時釗影響，敏感信息素歡快地竄了出來。
他輕輕蒙住時釗眼睛手很快便鬆開，他退回安全距離，好似信息素未曾因此顫動過。
“沒有人敢把命交給你。”楚玦頓了頓，平靜地吐出三個字，“包括我。”
那怎麼能一樣？
時釗心有不服，沉聲說道：“如果裡麵人是你，我不——”
“沒有如果。”楚玦聲音冷下來，“無論裡麵人是誰，都一樣。”
時釗從未見過楚玦如此嚴肅，跟那個笑著拍他腦袋說“做得不錯”人簡直判若兩人。他心狠狠一跳，還莫名有些發慌。
“你沒有淘汰，”楚玦說，“但也僅僅是及格。”
時釗完全沒有“隊友”概念，楚玦看得出來。事實上，楚玦也並不意外這一點。時釗研究報告上說得很清楚，他天生極難與人建立情感聯係，要求他考慮“隊友”，並不是可以一蹴而就事情。
要慢慢來。
楚玦沒再說什麼，隻拍了拍時釗肩膀。
.
這一次測試直接將剩下十五人刷到隻剩一半，僅剩七人。
與最開始41個人相比，剩下人數顯得非常單薄。
一下子隻剩七個人，楚玦感覺訓練起來都輕鬆不少，輕輕鬆鬆就能將每個人都“關照”到，雨露均沾，弄得人苦不堪言。
楚玦發熱期很快就過去了，他發熱期隻持續了一個星期，然而，結束之後，他發熱期症狀並沒有完全消散。
偶爾在他靠近時釗時候，他會感到自己信息素不太正常，仿佛信息素有它自己想法似，約好了要往時釗那邊湊。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楚玦都會暗自將它們壓下去，刻意去回避那種躁動感覺。
他決定在選拔結束後再去一次醫院，問一問與時釗信息素相關問題。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迎來了最後一次測試。這一次測試過後，選拔就會徹底結束。
剩下七個人被帶到一個荒星上，這個荒星異常荒涼，人跡罕至，貧瘠得連螞蟻都不願意來。
而這剛好給他們測試提供了條件。他們測試，獨立，絕密，且不易被乾擾。
測試開始前，楚玦跟他們說了規則與注意事項。
“這次測試時長五天。”楚玦說，“五天裡，你們對手是我，以及銀翼艦隊正式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