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被稱為失敗品,被他們送回來了。”
楚玦在心中歎了口氣。作為失敗品被送回來,恐怕即使有機會穩定T值,也不會再有第二次出去的機會了。這無疑是殘忍的,差一點就能爬出深淵,卻又一腳踏空再次墜落下去。
2號興許是看出楚玦眼中藏匿的不忍,反過來安慰道:“沒關係。Gospel施舍的自由我寧願不要。我早就想明白了,摧毀Gospel,我得到的才是真正的自由。”
楚玦點點頭:“你說的沒錯。”
2號的視線與楚玦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楚玦朝他笑了笑,淡淡地道:“我們和Gospel打過幾次交道,但每次重創的都是幾個無關緊要的據點,要麼轉移,要麼重建,永遠有新的出現,基本盤完全不受影響。”
“你想問我Gospel的總部在什麼地方嗎?”2號察覺出他的用意,卻隻是搖了搖頭,“不瞞你說,我不知道。我唯一接觸過的、可能處於核心位置的,就是那位當年加入Gospel的研究員。但他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索倫星了。”
Gospel成立以來,對成員的把控很嚴格,貴精不貴多,普通雜魚還沒資格進去。
從試驗基地裡出去的曾向文,即使有著對改造試劑的熟悉,也算不上Gospel裡的重要人物。
而像2號這種,在試驗基地說話有點分量的人,也僅僅是在Gospel門口繞過一圈。
Gospel組織潛伏這麼多年,看似無孔不入,卻也神秘非常。他們就像一粒粒散沙,一聲不吭地嵌入窄小的罅隙中,人們隻知道他們存在,卻從未有人窺探到核心。
究竟要多高的級彆才能觸及到核心?人們不得而知。
“不過……Gospel隔段時間就會派人來試驗基地視察,看有沒有對改造試劑接受良好的人。如果有,他們就會帶走。”2號有些遲疑,“如果是你們的話……”
楚玦當即明白2號的意思,問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三天後。”
三天後,就是一個機會。
2號朝楚玦伸出一隻手,示意他“合作愉快”。
楚玦伸手與他交握,禮貌地問道,“怎麼稱呼?我想你應該有名字。”
“不是編號,”楚玦強調道,“是你原本的名字。”
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句,2號卻好像聽見了什麼稀罕東西似的,有些恍惚地將這個問題回味了一遍。
已經很久沒有人問過他的名字了。在這裡,人人以編號相稱,名字反倒成了最無用的東西。他們這些人,即使有一天走出去,被人問到名字,恐怕第一反應還是自己脖子上的編號。
“我叫許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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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號,你們說什麼說這麼久?”17號一直在外麵等著,見到2號出來就立馬跟上去,“你中什麼邪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謹慎嗎?你還總說我莽撞……那今天這算什麼?”
許言玉沒回答這一連串問題,避重就輕地說:“借我下權限,我給他們找個地方待兩天。”
“你還要把他們留下來?”17號睜大眼睛,拽著許言玉的衣袖,嚴肅地道,“就算你真的認識他們,但留外人在這裡……被上麵發現怎麼辦?”
許言玉不怎麼在意:“發現就發現了。”
“瘋了……為什麼要留他們下來?你打算乾什麼?”17號嘴上不讚同,卻任由許言玉在他的身份芯片上提取身份信息,獲取權限。
“我不想再作為實驗體存在了。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許言玉直視17號,說話音量不大,卻擲地有聲:“我要讓Gospel永遠消失。讓一切回到正軌。”
在索倫星,這樣的言論可謂是“大逆不道”,所有失去自由的人們都出現過相同的想法,卻沒有人敢宣之於口。一是擔心被有心人聽去,二是它確實異想天開。
17號眼中的許言玉,一向是謹小慎微、體弱多病的代言詞,今天才知道,這朵開在寒地的花,竟能抽出堅韌的絲來。
他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可當他看見許言玉眼底的光亮時,他又什麼都不想說了。
“……你就這麼告訴我了?”17號哼了一聲,“萬一我告發你呢?你太莽撞了。”
許言玉盯著他,唇邊忽然浮起淺淡的笑意:“你會嗎?”
“……”
17號愣了愣神。
再回過神來時,許言玉已經走出幾步遠了。他急忙跟上去,在後頭喊道:“喂,這是兩碼事……!”
……
許言玉安排的地方是個小小的房間,條件跟帝國禁閉室差不多,窄小、漆黑、一無所有,推開門還有一股久置不用的黴味兒。
“隻有這裡沒有監視器,將就一下。”許言玉說,“不過應該比外麵好吧,至少有暖氣。”
“謝謝。”
他們都不是嬌氣的人,有個能躺的方寸片地就行。
“就這一間,沒法分Alpha和Omega,幸好你們是一對,省得麻煩。”許言玉說得自然,壓根沒給他們機會辯駁,看向楚玦時還淡定地給出了最有力的證據:“你被他標記過。我應該沒說錯。”
“……”
“我說錯了?”許言玉察覺到他們表情閃過一絲微妙,也跟著頓了頓。詭異的尷尬過後,許言玉想起來方才他還被楚玦擺了一道,沒想到現在他隨口一句居然反倒能讓楚玦吃癟。
於是許言玉溫溫柔柔地道了個歉,相當誠懇有禮貌,眼底卻閃過一絲看戲的意思。
楚玦:“……”
本來默契地不再提起的事情,被許言玉這麼一說,當即又被迫提上台麵。
就像那個沒有得到回應的吻,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許言玉說完就走了,留他們倆獨處一室。
“看什麼,”楚玦理直氣壯地說,“我臉上有抑製劑?”
幸好他們有件正事能緩衝一下。楚玦從桌上抄起許言玉給的抑製劑,拋到時釗手中。
時釗倒也聽話,沒扯彆的,二話不說就注射抑製劑。
楚玦抱著手臂,半倚著桌沿,眼簾微斂,目光聚焦在時釗手中的抑製劑上,有些出神。
一針抑製劑漸漸推到底。
空餘的抑製劑被扔進回收處,瓶身與金屬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對了。”
楚玦抬起眼來,望進時釗的眼睛裡,他的目光帶著些探究,他在判斷時釗現在的狀態。
一針抑製劑下去,時釗果然好上不少。
“昨天你不太清醒的時候跟我說了件事。”
楚玦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好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你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