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他推一針!”
“這真的可以嗎?他好像快醒了……”
“彆管那麼多了,”其中一個人說,“醒了就醒了吧,我們照博士說的做就行。”
時釗朦朧間感覺到有針尖推入他的血管,冰冷刺骨的液體仿佛帶著利刃流經血管,每流經一寸,就會引起一陣無法忽略的刺痛。
但刺痛還隻是小問題,更讓人無法忽略的是刺痛過後的身體反應。他血脈僨張起來,燥熱感遊遍全身,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暴突出來,猙獰可怖。
他就是在這樣極端的情況下被迫醒來的。按理來說他吸入的鎮靜劑分量不足以讓他這麼早醒過來,但現在他的身體意識卻因為藥效而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他睜開眼睛,天花板在模糊的視野中旋轉。
“嘿。你醒了。”一個研究員在他麵前晃了晃手,“23號,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怎麼樣?
經曆一場毫無知覺的睡眠以及強烈且輻射全身的疼痛,時釗的身體其實相當不舒服,無力感還沒有完全消減,刺痛感也依然在體內肆虐著。但奇怪的是,他的大腦居然異常地清醒,仿佛升級過一樣,處理信息的速度快了許多。
但與此同時,他先前感受到的那種奇怪的信息素紊亂狀態比先前更明顯了,那種極其強烈的摧毀欲正在他血液中翻滾著,似乎隨時就要迸裂出來。
他正想動動自己的右手,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綁縛著,沒法動彈。
“快,”研究員目不轉睛地盯著時釗,推了推旁邊那個人,“快去叫博士過來。”
時釗頭疼欲裂,但仍然能清晰捕捉到“博士”二字——那是誰?
很快,圍著他的眾多研究員讓開一條道,外麵一個體型矮胖的男人走了進來。
時釗一眼就認出這人是吳良峰。
“你居然提前醒了,不可思議,不愧是S01型Alpha啊。”吳良峰打量著時釗,感歎了一聲,“對了,是不是該說一句‘好久不見’?”
吳良峰受曾向文推薦加入Gospel,負責的也是改造試劑實驗這一塊。他在Gospel裡地位躥升得很快,才剛進來沒多久,就已經能與一些資曆老的研究員們平起平坐了。他幾乎在看到索倫星傳上來的檢測樣本的第一秒就認出了時釗,並且迅速上報了這件事,成功地將這塊肥肉劃到了自己手裡。
旁邊的研究員麵麵相覷,“呃,博士,您認識他……?”
這是剛剛從索倫星過來的實驗體,吳良峰怎麼會認識?
時釗瞥了一眼吳良峰的胸牌,那裡已經不再寫著帝國研究所的標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英文字母。身為前帝國研究所負責人的吳良峰已經徹底成為Gospel的一員,帝國淪陷程度可見一斑。
“哦,我們以前見過。”吳良峰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吧,剩下的注意事項我跟他說就行。”
幾個研究員應了聲,收拾東西走了出去。
“我之前跟楚中校聊過,”吳良峰坐到時釗身邊來,歎了口氣,目光看向遠方,仿佛想起了先前在帝國研究所的那次不算愉快的談話,“可惜的是他不同意將你交給我——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你還是到我手上了。”
時釗脖子上還戴著信息素監測器,聽得吳良峰提及楚玦,他那早已不穩定的信息素又劇烈波動了起來。
“哈哈哈哈,”吳良峰忍不住大笑起來,“我上次猜的果然沒錯,你喜歡他。”
“怎麼淪落到這裡?”吳良峰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對時釗的到來非常感興趣。他知道時釗不欲與他多說,於是開始自己猜:“你告訴他你喜歡他了?”
時釗抬眼看了看他。
吳良峰完全是誤會了,以為時釗拿的是“被拒絕後因愛生恨轉而投靠Gospel”的劇本,他看時釗,就像在看一個暗戀慘遭拒絕的失意者。
不過這樣的誤會對他來說沒什麼壞處,還省得他再想其他借口來搪塞吳良峰。
他不說話吳良峰就當他默認,自顧自地繼續說:“我還以為你會藏得更久一點,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了——怎麼,你在銀翼艦隊這麼久,難道沒有聽說過楚中校拒絕Alpha的英勇事跡?”
“你說什麼?”時釗皺眉問道。
吳良峰說了這麼多句才得到時釗這麼一句回複,以為是自己說的戳到了他的痛點,當即抖出更多細節:“很多年前楚中校——那個時候他還是少校,還是很搶手的Omega,喜歡他的人很多。不過捅破窗戶紙的人下場都不怎麼好,先前皇室宴會上就有個用信息素壓製的Alpha被揍得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還有啊,銀翼艦隊裡也有人乾過這樣的事,人還在易感期呢,結果就被楚中校一個人解決完打包送走了,我想想啊……好像永久失去進入軍部的資格了——說到這裡你應該挺熟悉的了,你不也是這樣嗎?”
時釗不禁陷入沉思。
倒不是因為吳良峰的誤會,他純粹是想起來自己做過的事比這些人過分多了,楚玦還被他咬過好幾次。
可那天他告白的時候,楚玦不僅沒生氣,還捏了捏他的臉跟他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