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官道——
一隊官兵正壓著一群囚衣犯人行走著,頭頂烈日,大家都有點精神不振。
腳上的鎖鏈因為腳步緩慢,摩擦在地上發出砰砰作響的聲音。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麻木的,唯有跟在最後麵這個隊伍不一樣。
跟身著囚衣的其他犯人不同,他們精神氣十足,雖然身上穿著囚服,但身姿堅挺,臉上表情剛毅。
邁步的動作很快,這讓跟在後麵想要找借口打他們的人也沒有揮鞭的機會。
但視線掃描到旁邊牛車上麵婦人的時候,官兵們對視一眼,心裡麵有了一個打算。
下一秒,隻見一個胖胖的衙役舉著手裡麵的鞭子,目的地竟是牛車上麵的婦人!
楚悍山一直都在看著牛車,這個衙役動作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
頓時他瞳孔放大,被枷鎖限製了發揮的他行動緩慢些,但也在鞭子到達的時候成功擋了過去。
衙役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收手,這一鞭子當然很重,結結實實地抽過去之後,在楚悍山身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囚服破開的地方,血肉外翻,汗水混合著血液留下一串痕跡。
這樣的變動讓旁邊的人都圍了過來。
“爹/二叔/悍山,沒事吧?”
聽著家人們的關心,楚悍山麵不改色搖頭。
他轉頭看著自己的妻子。
想開口安慰,結果下一秒就被沒有成功打到人的衙役打斷:
“圍在一起乾什麼呢?還趕不趕路了?”
聽見衙役的話,圍著的幾個人恨恨地看著他,“你們不要太過分!”
說這話的是楚悍山的大兒子楚時武,少年不過十四歲的年紀,身上氣勢已經很足,因為長久跟著自己父親在軍營裡麵鍛煉的原因,凶起來倒是真的有點唬人。
衙役被嚇了一跳,等到回神發現自己被一個小狗崽子嚇到的時候,麵色更加不虞。
“我就是過分又怎麼樣,不過是階下囚,就算是把你們都打死了,到時候上麵也隻會嘉獎我。”
楚家犯的是覬覦上頭位置的大罪,臨行時候他們也被交代了,彆讓這家人活著走出去。
所以這個時候,他做這個事情十分的理直氣壯。
聽見衙役的話,楚時武頓時沉默。
他旁邊的人聽著衙役的話想反駁什麼,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一家人轉頭,什麼都沒有說。
衙役看著他們乾打雷不下雨,嘚瑟地笑了起來。
“還是快點趕路吧楚將軍,否則到時候在荒郊野外的,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衙役說楚將軍三個字的時候,語氣充滿了不屑,目光也放在了楚家幾個女眷身上,臉上露出了淫邪的笑。
那笑聲實在是太放肆,楚家人厭惡得不行,隻能把自家女眷護在中間。
剛剛這點波折並沒有影響到流放的其他人,他們神情中充滿了麻木,甚至都沒有看一眼。
流放隊伍繼續出發。
喬雲宛旁邊站著楚悍山的娘,這會看著她拍拍手,做出了安撫意味。
楚悍山看著喬雲宛說了一句放心,就到了楚家最邊上。
喬雲宛看著丈夫離開,瞥見傷口的時候眼眶酸澀得不行,但這個時候也不能多說什麼。
恰好懷裡麵抱著的包袱動了動。
她連忙低頭,看著裡麵包著的孩子。
小孩子長得好,臉白白嫩嫩的。
一看就知道被養得很好。
不過這個時候因為吵鬨聲,她眉頭緊緊地皺著,嘴裡麵也發出了哼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