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公子囂張肆意,也不是這麼一兩天的事情了,隻是今日等在這酒肆閣樓之上的,還多了一個賀蘭夕。
賀蘭夕是當今帝師之女,帝師雖無實權,但在朝野之中影響也頗深,身份高貴,門人弟子無數,賀蘭夕身為帝師獨女,也算得上是天都城中數得上數的貴女,以往她雖聽說過羨公子的名聲,但卻從未像今日這般,和那些愛慕長生羨的女子一樣,特意等在此處,隻為那麼遙遙看上一眼。
伺候她的貼身婢女翠藍不由得有些奇怪,她侍奉在自家小姐身邊許久,此刻看著樓閣窗下緩緩駛過的馬車,那羨公子確實有天人之姿,但也不至於讓小姐這般愛慕吧,她著實有些不懂。
“小姐,您可是也看上了那羨公子?”
她眸光靈動轉了轉,有些打趣道。
她與自家小姐一向感情深厚,是以時常會說上那麼兩句玩笑話,自家小姐也不以為忤。
果不其然,賀蘭夕笑著斜了她一眼,並未生氣,隨後又將目光放到底下轎子身上,看著僅微微露出那麼少於容貌的長生羨,眸子裡閃過一絲饒有興趣的光。
翩翩佳公子,白衣羨無雙。
這世上如此稱讚的男人她當然有興趣了,這樣的男人征服起來不是更有快感?
長生羨此人,生於微末,崛起朝野,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就位極人臣,如今更是淩駕在天子之上,這樣的人心思必定極為謹慎和果決,翩翩容顏不過是他掩蓋在外的假象,而這樣的人想要走進他心裡,需得賦以極致的感情,極致的愛或者恨都能讓他記住,否則你在他心中就和尋常人沒什麼兩樣。
賀蘭夕深諳人心之道,她明白自己若想達成所願,還得慢慢謀劃。
長生羨是其一,皇帝是其二,她對謀權篡位沒什麼興趣,卻對這兩個人尤為在意。
這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
馬車快要駛過街角之時,車裡的人將車簾掀得更開了些,指節完美的手指搭在車窗上,仿佛如白玉般無瑕,他眼裡含著琢磨不清的笑意,忽而抬頭望去。
恰巧此時賀蘭夕正看向他的眼睛,兩人隔著閣樓上下的距離,遙遙對望。
長生羨的眼眸依舊溫柔如昔,仿佛從未改變過,而賀蘭夕在他看過來的瞬間便反應過來,她眼中微微詫異,仿佛那一縷傾慕的神色還未來得及收起來,但她並未像其他女人那樣嬌羞收回視線,而是在短短的愣怔之後大方一笑,向他微微點頭示意,眉目明媚而清婉,似乎對於自己傾慕他這件事不曾有半點遮掩,也不曾覺得被人發現了而羞恥,反倒落落大方,給人極為舒服的感覺。
加之她容貌姣好,氣質溫和,若是普通的公子才俊,此時必定會心生好感,讚歎一句美人如玉。
但長生羨隻是微微一頓,很快收回了視線,麵上並無半點動容,仿佛方才看見的不是傾慕自己的如玉美人,隻是路邊的一株花兒,儘管他眼眸裡依舊溫柔如許。
翠藍眼見著自家小姐與那羨公子對視了一眼,那羨公子卻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一樣,將自家小姐這般佳人拋之了腦後,不由得有些不逞道:“小姐,那羨公子怎麼這樣?看見了連個招呼也不打?”
賀蘭夕臉上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她端起茶杯,動作溫柔飲了一小口,微微笑著道:“這街上這麼多人,若是他見著了都要打招呼,你將羨公子當成什麼了?”
“可是······可是小姐不一樣啊。”
翠藍還是有些不愉,她們家小姐怎能與其他人相提並論呢?那些見著了羨公子就滿目含羞的女子哪一個比得上她們家小姐落落大方,就是論才情和品貌,她們家小姐在天都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身份又是帝師獨女,怎能和那些女子一樣?
“好了,我的好翠藍,你就彆皺著張臉啦,開心一點好不好,你家小姐我難得今日出來走一趟,可彆讓我一直看見你這張皺乎乎的小臉蛋。”賀蘭夕伸手捏了捏翠藍的臉,引來她一聲小抱怨,她笑著看自家侍女委屈的嘟起了唇,仿佛一隻皺乎乎的小包子,便忍不住再去捏她的臉。
翠藍被她捏著臉,果然很快就忘了之前的事,隻想著自家小姐越來越惡劣了。
賀蘭夕和她嬉笑著打鬨起來,眸光掠過街角的位置,那輛綴著明珠的馬車已經不見絲毫蹤跡,但她卻沒有一點兒沮喪,反倒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
——若是這麼輕易就被她吸引到,那她反而要輕看這羨公子幾眼了,不過現在看來,這羨公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倒也不負她為此費儘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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