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到片刻禦膳房便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因為也臨近午時,這些膳食是禦膳房早便在做的,如今上菜時間正好,甚至還因丞相一起而多了些新菜式,不用說便知道也是底下人費儘心思在討好。
長生羨瞧著這一桌子菜露出淡淡的笑來,翰元琛卻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如今連禦膳房都能明晃晃在他眼皮子底下討好長生羨了,他這個皇帝,當起來還有什麼意義?
菜還未上齊,翰元琛便已拿起筷子怒氣勃勃的夾了菜,還專挑的長生羨麵前的菜品,不用說也知道他現在憋了一肚子氣。
但長生羨什麼也沒說,隻是笑著道:“禦膳房倒是費心了,賞吧。”
丞相大人發話,底下自然有人去辦妥,這威勢看起來到比皇帝更加深刻幾分。
待菜上齊了,他拿起筷子卻沒有第一時間夾菜,天都皇室不興內侍幫著夾菜這一道,因此若無主子吩咐,內侍們隻會安靜的站在旁邊,並不插手影響主子們的胃口。
長生羨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道:“說來臣也有許久未見幾位公主了,難得今日與陛下一起就餐,不如將幾位公主也喚過來一起用膳,免得疏遠了和陛下的關係,畢竟是陛下的親姐妹。”
“啪嗒”一聲,是翰元琛狠狠放下碗的聲音,他冷冷注視著長生羨,手裡的筷子幾乎捏得變形。
“長生羨,你若想做什麼,直接動手便可,這天下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何必如此拐彎抹角?朕知雪兒有幾分喜歡你,那又如何?皇室之人,翰元皇室可殺不可辱,你彆太過分了!”
長生羨拿著筷子淡淡一笑,順便動作優雅夾了筷子菜,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笑著說:“皇帝說什麼臣可不明白?不過是想叫幾位公主一同用膳而已,陛下何必如此動怒?況且······”
他把那筷子青菜緩緩吃下,這才繼續說:“我便是想做什麼?你阻止得了嗎?”
“嘩啦啦——”
這一桌子菜還未吃幾口便已全部喂了地麵。
翰元琛喘著粗氣,拳頭捏緊,他麵前是已經側翻了的桌子,湯水菜肴灑了一地,周圍伺候的宮人連忙撲通跪下,將頭顱埋在地上,不敢直視天子怒火。
長生羨還保持著拿筷子的姿勢,半響,他有些不悅‘嘖’了一聲,有些可惜的望了眼地下灑了一地的碗碟,將手裡的筷子隨手一丟。
他倒也未生氣,反倒仍舊心平氣和的吩咐下去:“收拾下去,重新上一桌子菜來,順便······把幾位公主接過來。”
皇帝越不想做什麼,他就越要做給他看,至於他的怒氣,嗬嗬······誰會在乎呢?
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長生羨姿態優雅撫了撫袖口,撫平了其上褶皺,內侍們大氣不敢喘一下,手腳迅速的收拾了地上殘渣,又擺上新的桌子,傳禦膳房重新上菜。
翰元琛站在那裡,眼睜睜看著那些內侍們奴顏婢膝,眼裡都是對丞相的恐懼,他這個皇帝仿佛成了個空氣。
直至幾位公主被邀請而來,他還一直站著,長生羨也未搭理他,反倒自顧自處得瀟灑。
翰元琛便知道,自己隻有隱忍。
哪怕那個男人再怎麼對他不敬,再怎麼羞辱他,但他隻有隱忍,除了等待羽翼減豐,他沒有彆的辦法。
長生羨可沒有管他想不想隱忍,發不發脾氣,他隻是看著門口進來的幾位公主露出了一貫溫柔的笑。
但那笑絕不是因為他真的喜歡,隻是他一貫的表情而已。
且今日也有趣的很,這幾位公主裡竟多了個熟人。
哦,或許還不應該說是熟人,隻不過他們上午才見過。
賀蘭夕隨著翰元雪一起遙遙拜下,姿態清雅,舉止端莊,雖是低著頭,背脊卻挺直,墜地的月牙色流蘇裙仿佛一隻盛開的玉蘭花。
她聲音清晰而又明媚道:“臣女見過陛下。”
雖是向皇帝行禮,但長生羨分明看見她來不及收起的餘光掃過自己,那眉眼勾勒之意,再是清晰不過了。
他不知為何,突得就提起了幾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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