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羨停住了往前送的劍尖,扭頭看去。
韓連歌站在不遠處,衣擺有些淩亂,看得出是急匆匆趕來,他目光深深凝望著長生羨,那眼底一片黑色。
長生羨唇角勾起隱晦的笑來,回過頭來看著翰元琛,似笑非笑道:“陛下好手段。”
韓連歌如此匆忙趕來,絕對不是突然起意,而是有人去通知了他,隻是沒想到翰元琛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還有力量可以越過這道宮牆去找到韓連歌來阻止她。
且他想得很清楚,韓連歌再怎麼大逆不道,總歸是從小受了忠君的教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刻在他腦海裡的,他和長生羨不一樣,皇家不負他,他萬不可負皇室,如今為了長生羨放任皇帝這般已是他的極限了,他絕對不可能看著長生羨殺了他。
翰元琛在她諷刺般誇讚那一句之後,眼眸裡微微顫動,顯然不到關鍵時刻,誰也不知道這看似無用的皇帝心中有何溝壑。
韓連歌從不遠處走來,走到長生羨身邊,他按住她握劍的手,眸光深深:“羨羨,你不能動手。”
長生羨張狂一笑,肆無忌憚道:“有何不可?”
還不等韓連歌回答她,站在他們身前之前被劍指著的翰元琛連忙擠出一絲笑意道:“那什麼······丞相大人你今日定是累了,不如先回府吧?你說的話朕會牢記的。”
“我要殺你,你還笑得出來,你果真不是個單純的皇帝。”
長生羨視線從韓連歌臉上挪到他臉上,那股冰冷之意倒是消去了許多,仿佛又恢複成了平常欺壓他的模樣,但小皇帝心中猛然一跳,便知道她話裡的意思。
被人殺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樣的人城府頗深,也絕不是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那個樣子。
但今日太過凶險,他裝得再好也無法,因為他要先活下去。
長生羨眯著眼不悅的打量他,半響之後,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語氣淡淡道:“算了,不殺就不殺,韓連歌,有本事你天天跟著他。”
她雖這麼說的,但翰元琛到底是鬆了一口氣,知道今天這一劫算是過去了,長生羨這殺意來得奇怪去得也奇怪,總而言之,她就是個奇怪的女人。
哦,對了,她是個女人。
生死之瞬過去,翰元琛開始回想她之前說的那句話,但之前韓連歌又承認他是個男人,他心中不解,始終想問一問。
“你真的是個······”
他的聲音被冰冷的劍尖抵在了喉嚨裡。
而劍尖那頭,寒光熠熠,不曾有絲毫動搖,那是握著劍的韓連歌。
他和長生羨完全不一樣,他是習武之人,握著劍的手沒有一絲顫抖,連目光也很冷靜,但刹那間給人的驚悚感絕對要超過長生羨。
若說長生羨隻是突然起意,等著氣消了便無所謂殺不殺他,但韓連歌不一樣,那他望過來的那一刻裡,翰元琛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他全身緊繃起來,瞬間寒毛直立。
“你······”
翰元琛喉嚨乾涸,隻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但韓連歌的眼眸始終黑暗而冷靜,指著他喉嚨的劍尖沒有絲毫偏差,翰元琛聽見他平靜的說:“羨羨,若是他要死,便死在我手裡。”
他並不是來阻止長生羨殺他的,他隻是為了接過長生羨手中劍,代替她來殺他。
翰元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真的沒想到韓連歌居然會為了長生羨願意這麼做,手染鮮血,背上弑君的罪名,他隻是不想日後人們提到長生羨的時候,除了說她權傾朝野目無君主之外還要唾上一句弑君罵名,在這個年代,欺君都是死罪,弑君就是世間最大的罪過。
儘管長生羨並不在乎,也不需要,但韓連歌不願。
寒冷劍尖觸上翰元琛的皮膚,一滴血滴落在劍刃上,又順著流下,隻要再微微用力一點,他翰元琛今日就要亡於此地,而在韓連歌手裡,他連半分機會都沒有。
本來是好好的長生羨想殺他,結果現在變成了韓連歌想殺他,長生羨站在一邊驚奇的眨巴眨巴眼睛,彎出月牙兒一般的笑來。
遲夜聽見她開開心心的說:“大豬蹄子要氣死了。”
他沒眼看的扶額,但仔細想想,翰元琛確實快要氣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翰元琛:日了狗。
宜秋:哈哈哈哈哈我突然不氣了誒,我要看著大豬蹄子跪下來求我救他,然後我再拚命踩兩腳,跺死他個龜兒子居然說老子胸平!
韓連歌:你以為我來救你?天真。
遲夜:慘兮兮。
賀蘭夕:圍觀了全程的我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出現在畫麵裡。
翰元琛:朕今日···怕是過不去了哦。
作者君:你祈禱作者君明天心情好吧,要是心情極端不好的話,你就死了。
翰元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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