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榮向後翻身，懸空漂浮，拂塵玉鳳回到手中。她不慌不忙，右手向前一推，胸中浮出一朵百瓣青蓮。蓮上花瓣不斷脫落，化作道道屏障抵禦血爪印的進攻。
“砰砰”之聲，絡繹不絕地傳來，耗掉七八十個花瓣後，血爪印的虛影終於消失。但緊跟其後的黑煞已突至身前，他高舉著血爪，作勢欲擊。
恒榮纖掌一翻，剩餘的花瓣齊齊飛向黑煞，猶如煙花般絡繹不絕在他周身炸響，讓他一時不能向前。
“就是現在。”恒榮喃喃自語，玉鳳高高舉起，她腳踩玄功步，手掐禦氣決道“煌煌玄功 以氣馭使 青雷落”。
一道立柱粗細的青雷，泛著白光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黑煞的身上。
“轟隆”一聲，黑煞從半空跌落下來。他從地上狼狽的爬起，看著半空中的恒榮，高高在上，神色內斂，猶如天神。
“有點意思。”黑煞轉動了一下猩紅色的眼珠，周身修羅之氣大盛，一股無形的風從他身內向外盤旋，這風力是如此之大，以至於第二道落雷，還未擊中，就被狂風帶歪了方向，最後堙滅在旋風中。
黑煞帶著狂風，飛身上前，來到恒榮身邊，恒榮的拂塵奈何不了他，這高速旋轉的風，就像銅牆鐵壁，阻止了一切進攻。
“這就沒辦法了嗎？我還沒出手呢。”黑煞見恒榮連出幾招都奈何不了他，得意地大笑。其實，他是有意在李凡麵前賣弄，否則早就處理掉恒榮了。他想讓她知道，隻有強者才有主宰一切，得到一切的機會。
“到此為止了。”黑煞說完，右手向前一揮，一道巨大無比的血手印，從狂風中飛出，直奔恒榮而去，速度之快，讓她再召出青蓮已來不及。隻好舉起手中玉鳳格擋。
“轟”的一聲，恒榮被這血手一掌拍下地麵，倒在地上不斷咳嗽，嘴角鮮血直流。
黑煞落地後，緩緩向李凡走去。
“你……你要乾什麼……不許傷害凡兒……”恒榮強撐起上身，虛弱地說。
“我不會傷害她，我要她跟我走。”黑煞道。
“做夢，你們修羅界是邪門歪道，是危害人界的禍害。凡兒是不可能跟你們走的，你要敢傷害她，我就跟你拚命。”恒榮虛弱地不斷咳嗽，李凡走過去將她扶起。
“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嗎？”黑煞轉頭來望著李凡。
“師父，關於浩楠的事，你真的騙了我嗎？”李凡看著身邊的恒榮。
“不，我沒有騙你，你不要聽這個修羅亂講話，他是在挑撥離間。”恒榮抓住李凡的胳膊。
“他沒有死。”黑煞輕飄飄說出這四個字。
這句話猶如一擊響雷，擊中李凡的心窩，她瞬間氣血翻湧到極致，聲音顫抖著問黑煞“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還活著？他現在在哪？為什麼不來見我？”
黑煞嘿嘿一笑“跟我走，我就告訴你。”
“去哪？”李凡追問。
“來我這，做我的徒弟。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有答案。”黑煞道。
“不，凡兒，你不能去，他們是修羅，是危害人間的邪物。你不要聽他們妖言惑眾，都是騙你的。你就在師父身邊好不好，師父會把平生所學都交給你，未來這靈敏峰長老的位置也是你的。好不好？你看著師父，答應師父，好不好？”恒榮激動地晃著李凡的胳膊。
李凡沉默地看著地麵，良久後，她抬起頭望著黑煞“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黑煞大手一揮“跟我走，我會給你看證據。發現我騙你，你回來便是。我雖是修羅，從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恒榮驚恐地拽著李凡的袖子道“凡兒，你可不能去呀，你去了可就回不來了，他們修羅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李凡回頭來看著恒榮道“師父，你不知道，從你告訴我浩楠死掉的那天起，我活著就和死了再沒有什麼分彆。若他們真的騙了我，將我殺了也好，我也能和他含笑九泉。”
恒榮又氣又急得說不出話來，隻得長歎一聲道“你這孩子……唉……”
李凡望著黑煞道“我決定了，跟你走。”
黑煞哈哈大笑道“你會看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凡兒……”恒榮突然衝李凡跪了下來，她淚流滿麵道，“為師求求你，不要去好不好，不要去……”
李凡趕緊雙膝跪地，她淚流滿麵地說“師父，雖然我到山上才兩個多月，但我感覺這兩個月裡您待我如親女兒一般，事事都寵著我，體貼我。李凡心裡感激不儘。但這件事，恕李凡實在沒辦法聽從師父吩咐。關於浩楠的消息，哪怕隻有萬分之一，我也不會放棄。您對我的恩情，我日後再報。今天，我就先去了。”
恒榮激動地說“我……”後麵的話再沒說出來。
“師姐……”佳蕊此時悠悠轉醒，看著跪倒在地的李凡和恒榮，以及身側的黑影，有些不知所措。
“照顧好師父，我走了。”李凡拍了拍佳蕊的頭，起身來到黑煞身邊。
“為了表達對你的誠意，我想先做一件事。”黑煞說完大手一揮，李凡身上的禁製被撤除，穴位全部打通，靈力恢複如初。
“走吧。”黑煞說完，腳下升起一陣黑雲。
李凡欲動，一陣瑞鳴自遠及近，驚鴻劍自動飛入手中。她將此劍遞給恒榮道“師父，這把劍請收回吧，我要走了。”
恒榮滿眼含淚道“驚鴻劍已認你為主，旁人無法驅使。你就帶在身邊吧，想為師之時，多看看它。”
李凡衝恒榮深鞠一躬，踏上黑雲飛走了。
黑雲越升越高，李凡在夜色中回望靈敏峰，峰上山燈點點，山風吹過，火苗微動，像一條遊龍。她環視諸峰，雲頂大會的機關支架還依稀可見，最後掃了一眼正當中的延雲山，想起當初在無趣和尚帶領下，她和程浩楠兩人第一次登山的情景，在登天梯上，兩人嚇得半死，哆哆嗦嗦走了很久。
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仿佛發生在上輩子。
彆了，延雲山。彆了，守塵觀。李凡心中默念，駛出大陣。
恒榮匍匐在地，嚎啕大哭，佳蕊試圖攙扶她起身，無濟於事。她雙手拍打著地麵，全無往日的清高與威嚴，哀哭道“我……我這是造的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