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兄。”空柳意味深長的笑著。
“我哥？”蘇彤大喊，“他回來做什麼。”
“彆大喊。”空柳上前捂住蘇彤的嘴唇，“小心附近有蛇族細作，將蘇睿兄半路截殺。”
蘇彤點點頭，二人麵色如常向前走去。
空柳笑著指著街燈說“早在出兵之前，聖女已然猜到，妖莫寒肯定會借此次出兵，趁機擴大蛇族勢力，打壓我狐族，但具體是什麼事，她沒想出來。故要我在行軍途中，悄悄傳出一個紙靈鶴，密詔蘇睿回都。蘇睿兄過去雖一直在輕靈縱，但仍是狐族在軍中一員，曾經也官拜參將，招他回城，可以穩定我狐族在軍中人心，日後若再有獸族入侵，也可早做打算。”
蘇彤連連點頭“聖女真是深謀遠慮，如此，就不用處處受那妖莫寒挾製了。”
空柳長歎一口氣說“蘇睿兄回來以後，怕也沒那麼容易。部隊裡六成以上都是蛇族親兵，各種機要職位更是被妖莫寒將軍的親信把持，想要重新在軍中站穩腳跟，怕是如臨深淵呐。”
說著，二人行至湖邊，此時湖畔圍滿了放燈的百姓，男男女女們將手中點燃蠟燭的小燈，放進湖裡，許下心願。點點燭火，映出整片湖水，一派煙火氣。
蘇彤聽空柳講軍中之事，再看麵前的百姓，感覺這些事仿佛發生在兩個世界，一時間，竟有些恍神。
空柳悄悄鬆開蘇彤的手，懸在她肩膀處說“讓蘇睿兄回來，其實也是我向聖女提及的。”
蘇彤一愣道“恩？”
空柳將懸著的手，放在蘇彤肩膀上說“這樣，等他回來，我就可以跟他提親了，我們倆的婚事就能定下來了。”
空柳正美滋滋地說著，突然感覺懷裡一空，接著背後一陣大力，“噗通”一聲，自己摔進了湖裡。
圍觀百姓見狀，以為他放燈不小心跌了進去，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空柳也不生氣，狼狽地爬起來，掐個法訣衣服瞬間變乾，他笑嘻嘻的看著蘇彤道“怎麼說著說著，就生氣了？”
蘇彤沒好氣道“你為了自己，就提議把我哥召回，他的死活就不重要了嗎？”
空柳一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當時我是向聖女提了一嘴，我也沒想到她能當真。再說了，你哥確實是咱們狐族領兵打仗最好的人選，我是從人才選拔的角度，考慮的。退一萬步說，獸族已經被咱們打退了，現在正在休養生息，下次進攻，還不定什麼時候，蘇睿兄完全可以利用這部分時間，在軍中整肅軍紀之類，不必衝到前線。”
話音剛落，聖都上方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嘯叫聲，一個血紅色的巨大焰火，綻放在天空。那是聖都的召集令，共分為青、橙、藍、紫、紅對應不同的緊急事態，紅色，大凶，亡族之難。
“看你的烏鴉嘴。”蘇彤搶白一句，拉著空柳急匆匆向聞雲殿趕去。街上的百姓，看到這個煙花後，大驚失色，四散奔逃。
趕回大殿，妖莫寒一行已先至，蘇彤去後殿護衛聖女前來。
一進主殿，妖莫寒蠻橫的坐在太師椅上，身旁跪著一滿頭大汗的傳信兵。
見到聖女後，台下一行人皆跪倒，唯有妖莫寒還坐著，不起身。
“大膽妖莫寒，敢對聖女不敬。”蘇彤喝道。
妖莫寒冷哼一聲道“聖女還是問問傳信兵究竟想說什麼事吧。”
蘇彤還想再言，被聖女揮手製止，她凝神道“何故燃放紅焰？”
傳信兵氣喘籲籲地說“回稟聖女，那獸族又率兵打進來了。”
“什麼？”聖女一聲嬌呼。
傳信兵哭喪著臉說“五日前，獸族又率十萬兵馬打進來了，這次攻勢比之前更甚，所過之處，焚燒殆儘，狼煙四起，民不聊生。懇請聖女派兵前往。”
聖女道“妖莫寒將軍，可否儘快再起兵馬。”
妖莫寒慢慢自椅子上起身，拱手道“聖女，之前我說的成親之事，你還沒有答應我，這次再讓我出兵，隻怕……”
蘇彤聽得怒不可遏，她叱責道“大殿之上，焉能對聖女無禮！”
妖莫寒三角眼猛然一縮，暗暗記下了蘇彤的樣子，日後定要除掉此人。
聖女自寶座上起身道“祖上有規製，聖女隻能和有妖靈種子的人結合，誕下子嗣，若是男孩則為妖帝，若是女孩則為聖女，守護妖界平安。將軍並無種子，此事怕是不妥，望將軍另開條件吧。”
妖莫寒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說“彆的我還真沒有什麼稀罕的。聖女，如今我蛇族勢力強大，你狐族威名遠揚，你我結親，對於我們兩大家族來講，都是一大幸事。祖上的規製，是根據當時的情況定的，現在過了幾千年，也該改一改了。否則，人都死光了，規製不規製，可就沒人知道了。”
聖女聽完，半響未說話，沒人能看出麵罩之下，她是什麼表情。許久後，她淡淡道“更改祖製，事關重大，需長老會決議才行，不如等將軍回來後，開個長老會吧。”
妖莫寒起身上前一步道“這麼說，聖女是答應與我成親了？”
聖女不悲不喜道“將軍，我方才說了，你且去前線，等長老會商議完再做決議。”
妖莫寒嘿嘿一笑道“聖女，我很快會回來的，人人都說你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屆時，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說著，嘴裡伸出毒蛇般的芯子，讓人一陣惡寒。
妖莫寒走後，聖女站在殿前台階上，怔怔望著不知名處，忽然有些踉蹌，蘇彤趕緊上前，一把扶住，觸手方知，聖女全身都在顫抖。
“姐姐，不知你兄長何時能歸。”聖女小聲說。
配電室中的無臉人越來越多，很快程浩楠和靈兒就退無可退。
“妖妖靈，你剛才彈的古箏呢，再彈一彈呀。”程浩楠喊道，他怕點點和金凰傷害到人族，早把他們收了回去。
“哦哦。”妖妖靈手忙腳亂地重新架起古箏，歪歪扭扭彈奏起來，這次再出手，卻沒有之前的效果，無濟於事。
“小子，我的古箏不管用，老夫我先回去啦。”說罷，不等程浩楠搭話，自己先回到了須彌袋裡。
“大笨蛋，我們怎麼辦？”靈兒問，她手中舉著寶劍，很想給他們一人來一劍。
程浩楠牙關一咬道“你袖中的捆仙繩呢，把他們都捆起來。”
靈兒依言，將這些人牢牢拴住。
程浩楠雙手結印說“我記得我師父，仙帝他老人家曾經說過，禦風訣可以一步千裡，現在我要運起全部靈力，把這些人都轉移到郊外空曠的地麵上，再想辦法。”
靈兒一聽，長大嘴巴道“這麼多人，你行嗎？”
程浩楠一咬牙道“那也隻能硬來了，否則在這配電室裡，我還沒想出辦法，他們很有可能就被電死了。”
說完，程浩楠運起禦風決，在腳下眾人腳下凝出一塊巨大的雲。雙手向上抬，用自身全部靈力，將眾人托起。
數萬斤的重量，讓他頃刻間，汗水濕透。每升高一寸，都感覺無比吃力。
程浩楠低吼著，渾身青筋暴起，衣服有的地方被漲起的靈氣撐破，有些肌肉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開裂出血。
靈兒也不甘落後的將自己的靈力灌輸進這雲層之中。
兩人合力將這片雲，緩緩升空，再一鼓作氣，運到郊外人跡罕至之地。
無臉眾人，在捆仙繩中掙紮著，向前揮舞雙手，無聲擺動著。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那個休麵說，隻有殺掉他們，才能得到陣旗，破解陣法。”靈兒氣喘籲籲地問。
程浩楠一抹額上的汗道“我猜一定有彆的辦法的，那個休麵就是故弄玄虛，我是不會殺害任何一個人族同伴的。”
稍作休息後，程浩楠雙手結印道“我先試試用守塵觀的陣法，能不能把他們臉上的東西去掉。”
隨著他雙手翻轉，無臉人腳下出現一個巨大的青色法陣，大陣中隱隱浮現著八卦以及道法真言。程浩楠引用陣法中的清心咒，明目咒，醒神咒，蓮台咒，依次誦讀著，試圖喚醒眾人心智，讓他們恢複如初。
一番折騰後，徒勞無功，無臉人仍舊暴虐地揮舞著胳膊，扭動身軀。
“我再用古神心法來試試。”程浩楠不甘認輸道。
他起身結印，周身亮起橙色光芒，雙手向下一推，橙色光芒湧入地底，分成上千個小光點，進入眾人體內，自膝蓋向上，一直來到麵部。
程浩楠雙手錯落揮舞，那些橙色光點由內而外，來到無臉人麵部，伴著右手結印，這些人的臉上著起火來。
與平時所見的火不同，眾人臉上的火苗是藍色的，雖看起來在烈烈燃燒，靠近的話，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這是炙烤神識的靈火。程浩楠小心翼翼的操縱著，試圖將附著在他們臉上那層模糊不清的東西燒掉。
火焰足足燒了半個多小時，就在程浩楠快要放棄時，突然發現有的人臉上開始慢慢流出膠狀物。
“有效果啦。”靈兒開心地說。
程浩楠癱坐在地道“半個多小時，才流下來幾滴，這可累死我了，我要歇會兒。”
精力恢複後，程浩楠重新炙烤起來，這次他合理分配靈力，比上次燃燒的時間又長了十幾分鐘，有十幾個無臉人已經能看到眉眼部分了。
“你要不要睡會兒？明天再繼續？”靈兒見他渾身都在顫抖，心疼道。
程浩楠搖搖頭道“不行，多一分鐘，他們就多一分危險，我還能行。”
說著，他又強撐著站起來，高舉雙手，繼續施法。
就在此時，一陣惡風突然襲來。
“嘭”的一聲，靈兒痛呼，被擊飛出去。
程浩楠回頭一望，自己身側也傳來一陣破空聲，此時的他正是精疲力竭之際，雖已知曉危險來臨，卻無力躲避。
“咣”萬鈞之力砸在他左臂上，整個人橫飛出去，再難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