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睡嗎？”程浩楠說道。
露華身軀一震，回頭見是程浩楠，溫柔一笑，搖搖頭道“睡不著。”說罷，重新轉頭看著窗外。
程浩楠來到她身邊道“你是在擔心鬼界？”
露華歎口氣說“是啊，父親給我寫的信應該是十天前發出的，不知鬼界現在情況如何了。父親帶兵出征，我十分擔心他的安危。”
程浩楠伸手擦擦車窗上的霧氣說“沒事，我們還有兩處陣法，儘快破掉，修羅失去兵源，相信你父親會打贏這場反擊戰的。”
露華十指交叉道“就是不知道下一個陣法有何詭異之處，這次樓蘭大陣，若是沒有你，我和任不離，不棄二位鬼使怕是難於登天。”
程浩楠拍拍胸膛道“下麵的也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反正破了這大陣，也是救我人界，何必這麼客氣。”
露華點點頭，看向程浩楠肩膀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程浩楠揮揮胳膊說“劍傷已經無礙了，就是一運靈氣，五臟就極為難受，不知是何緣故。”
露華安慰道“你彆著急，興許是與那枯魂作戰太耗費體力，傷了元氣，耐心調養吧。”
程浩楠長出口氣說“現在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露華想起什麼似的笑著說“靈兒妹妹倒是十分關心你呢，在車廂裡三句話兩句不離你的病情。”
程浩楠臉上一紅，看著窗外道“她就是愛湊熱鬨罷了，說不定那個枯魂也給她身上下了什麼咒，所以我們倆現在一距離太近，我就渾身難受。”
露華咬著嘴唇說“這個就不好說了，不排除真的有這種可能。”
程浩楠回憶自己和李凡交手的過程，雖說她有幾次靠近靈兒，但並未見她有傷害靈兒的實質動作，可如今兩人又確實不能距離過近，真是太邪性了。
露華見程浩楠出神，知道他在琢磨自己的病情，怕他擔心，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父親的信上還提到一個叫亡心的人。”
“亡心？”程浩楠回過神來說，“她是我……”
“她殺了任阡將軍，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為任阡將軍報仇。”露華臉上顯出少有的嚴肅。
“啊？”程浩楠驚愕。
露華看程浩楠一眼道“昨天我父親的信裡寫了呀，你沒看到嗎？”說著，從袖中掏出信箋遞給程浩楠，“你看這裡，修羅主宰之女亡心，親手殺了任前將軍及其所屬親兵六十五人。”
程浩楠捧著信，回想起那日在守塵觀，李凡冷冷地看著自己說，她是非天主宰的女兒，叫亡心。難道這個亡心就是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露華沒注意到程浩楠失態，仍自顧自地說“任阡、任陌兩兄弟，從小就與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們三個經常在一起玩，他們一個比我年長一歲半，一個隻比我大幾個月，我們三個還背著各自父母偷偷結拜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他們兄弟二人為守衛鬼界領土，先我一步而去，他們的仇和鬼界的仇，我一定會報。這個亡心，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程浩楠感覺腦中嗡嗡作響，不敢想象若是露華有朝一日與李凡對陣時，自己該如何抉擇。他把信收好，還給露華道“目前，我們當務之急還是破除殺伐大陣最重要。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睡吧。”
露華點點頭，兩人轉身欲走，忽然過道處來了幾個人，為首是一黃頭發，頸部有文身的青年，他晃著手中的煙道“美女，我見你剛才自己在這兒站了很久，不如去我們哥幾個車廂裡暖和暖和。”
程浩楠擋在露華身前道“我們有自己的包廂，大家為什麼不就此散開，各自睡覺呢？”
黃頭發吸一口煙，吐到程浩楠麵前，說“呦，兄弟們有人想給大家表演英雄救美，你們怎麼看？”
身後幾人哈哈大笑，從懷中掏出水果刀，小黃毛惡狠狠地說“乖乖讓你女朋友跟我們走，過了今晚就還給你。否則我就在你身上開幾個洞，再從這車上把你扔下去，到時候，你女朋友我們還是要帶走。”
程浩楠冷笑一聲說“如果我拒絕呢？”
黃頭發將煙頭往地上一扔道“那就讓你……哎呀……”話未說完，就感覺一個黑影直奔鼻子衝過來，鼻頭一酸，瞬間倒地，接著隻聽身後砰砰聲不斷，哀嚎四起，最輕的也是肋骨骨折。
程浩楠麵不改色的理理衣服，雖說自己現在不能大規模調動靈力，對付幾個普通的混混，哪怕一絲靈氣都綽綽有餘，他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水果刀，當著黃頭發的麵凝成一團廢鐵，緩緩道“尊重女性，是你人生當中很重要的一課，今天我替你補上了。”
“我們走吧。”程浩楠向前走去，露華怕被絆倒，拽住他的衣袖，從眾人身上跨過。
“剛才謝謝你。”露華柔聲道，兩人在距離露華包廂二十米處分彆。
程浩楠笑笑，等她進車廂後，轉身離去，經過剛才的打鬥，心中的抑鬱之氣，掃除不少。
劉佳奇上完一天寫生課，背著畫板，聽著歌，正悠然地走在回家路上，忽然感覺身後有人跟著自己，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試著加快和放慢腳步，沒想到那黑影也跟著加速減速。
被壞人跟蹤了，她心道，表麵上仍假裝冷靜地哼著歌，腳下越走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漸漸她聽不見自己耳機裡的音樂聲，隻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她小跑起來，不斷加速，無論如何都甩不掉身後那團黑影。
那黑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劉佳奇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回頭，不要回頭，最後還是忍不住轉身，剛準備尖叫，那黑影卻已然靠過來，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一張圓潤略顯稚嫩的臉蛋從中顯現“你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