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映燭火難辨佳人(1 / 2)

七界雲詭 彆吃大橙子 8514 字 2個月前

仙界,放蕩城。

屍煙高舉焚雷劍,神劍感應到主人心中怒火,劍氣翻湧,華光陣陣,猶如一輪明月,徑直向動也不動的孤煞斬去,勢若奔雷。

恰在劍身離近孤煞之時,孤煞麵前浮現一隻巨大的紙鳶,這紙鳶通體烏黑,雙眼通紅,交叉雙翅,將其護在身後。

“轟隆”一聲,焚雷劍將紙鳶斬為萬千碎片,正欲再砍,孤煞身前出現一俏麗少女,張開雙臂,嬌叱道“住手。”

“屍雨,你在做什麼?”屍煙右手掐訣,生生截停了焚雷劍,劍刃橫在屍雨額前一寸。

屍雨一眼不眨,生氣的盯著屍煙道“姐姐,我倒要問你,你在做什麼?”

“我?”屍煙遲疑一聲,思慮該如何答複。

屍雨氣鼓鼓道“難道你如今身為主母,就忘了自己曾經是獸界之人嗎?上次你回獸界時,身後跟著百餘名侍女,不苟言笑,麵若寒霜,擺足了古神夫人的架子。降臨獸界,話都沒說一句,轉身就走了,還逼獸主對你當眾下跪。此事,百姓們私下都在議論,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為何一當上古神夫人,就變了一副高高在上的麵孔。”

屍煙聽到後,苦笑一聲,心道,雨兒啊雨兒,你可知當時,你姐姐我被你維護的獸主用迷藥送到罰魁臥房,任其折辱我三天,被同族背叛之後,我求死不能,哪裡還有心思說說笑笑。

“屍雨,彆說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孤煞阻攔道。

屍雨一把撥開眼前的焚雷劍,氣憤道“我就要說,當時我們屍族部落還處處維護你,說你不苟言笑,一定是那罰魁定下的規矩,要保持神界威儀,非你本意。今日罰魁可不在,你之前讓獸主在殿外跪你五天五夜,現在又對其刀劍相向,想至他於死地。難道你忘了,你我從小父母雙亡,孤苦伶仃之時,是誰讓屍族長老收養我們嗎?你忘了是誰逢年過年就去部族中看望我們,給我們吃喝嗎?你……”

“夠了!”屍煙爆喝一聲打斷屍雨,屍雨麵色一愣,顯然被屍煙突然暴怒嚇了一跳,兩行清淚瞬間流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

屍煙見狀,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邁步上前,柔聲道“妹妹,對不起,我……”自己對這個妹妹一向疼愛至極,因為她是自己在世上唯一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為了保全她的性命,自己還試圖阻止她學習高階功法,以此避免她去當獸兵衝鋒陷陣。平日裡更是好言好語,一路哄到這麼大,沒承想,今日嚇到了她。

“你彆過來。”屍雨一把擦乾眼淚,氣鼓鼓地嘟著嘴道,“姐姐,你變了,我不跟你好了。獸主,我們走。”說罷,轉身去拉孤煞的衣袖。

此時,隻聽頭頂有人道“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呢。”雷聲大作,電閃雷鳴,罰魁降臨。

“拜見主神。”孤煞趕緊下跪,餘光一瞥,屍雨未曾行禮,悄悄伸出手,拉著她一起跪下來。

魁淡淡應了一聲,轉臉望著屍煙,滿臉堆笑道“夫人,今日感覺如何?”

當著屍雨和孤煞的麵,屍煙對這樣的稱呼有些尷尬,卻又不便發作,若是讓屍雨看見自己和罰魁不和,以她那天真無邪的性格,回去必定倒豆子般告知屍族長老,他們又要提心吊膽,擔心獸界要遭遇神罰了。所以,在他們麵前,還需強顏歡笑才好。

故此,屍煙微微一笑,手扶孕肚道“很好。”

罰魁久未見屍煙笑臉,頓時心情大悅,轉頭濃眉一凝道“焚雷劍怎麼在地上?怎麼回事?是不是這兩個不開眼的惹你生氣了?看我捏死他們。”說罷,抬起右手對準孤煞屍雨二人。

屍煙急忙上前,一把拽住罰魁手臂道“你乾什麼?那是我妹妹,你若是敢傷她一根汗毛,我要你好看。”

罰魁頓時泄氣,收回右手道“原來是妹妹來了,快起來。孤煞,你也起來吧。”

“謝主神。”孤煞與屍雨起身,立在原地。

“孤煞,你來此何事?”罰魁不耐煩地瞥了孤煞一眼。

孤煞滿臉堆笑道“啟稟主神,獸民們聽聞您宣布主母懷孕的消息後,十分開心,已在獸都廣場為其豎立雕像,日日祈福。今日,小的特意來,向主母進獻些貢品。”

“哦?”罰魁盯著他腳邊的籃子道,“是新鮮的人肉嗎?”

孤煞麵色有些尷尬道“不是,這是小的不遠千裡去一處地洞尋來的稀罕之物,此物對屍煙主母的陰濕之體大有裨益,可保神安胎。”

“哦?”罰魁勾勾手指,“呈上來看看。”

孤煞十分恭敬的雙手捧起籃子,來到罰魁與屍煙身邊。罰魁一把掀開籃子上麵的蓋子,立刻傳來一股炙熱的肉香,充盈鼻翼,聞之令人精神一振。

“火紋蠑螈?”屍煙不由叫出聲來,此物乃是她與孤煞當初被困於地洞,兩人療傷之時所食之物,也是在那個地洞裡,自己與孤煞發生了肌膚之親,懷了肚子裡的孩子,想到這些,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正是。”孤煞微笑道,“獸界過去終日濕瘴之氣遍布,獸民們體內多多少少都有些陰濕之氣,導致女性在產子時十分痛苦。這火紋蠑螈,生性屬火,乃是絕佳滋補之物,可改善主母您的體質,助您安胎。”

“哈哈哈,好,難得你有這份心。”說著,罰魁從籃子裡拿出一隻火紋蠑螈來,放入口中大口咀嚼起來,蠑螈肉的汁水掛在嘴邊肆意流淌。

“你看你,吃的哪兒都是。”屍煙望著這火紋蠑螈,想起自己曾經愛慕孤煞,如今被他騙至神界種種,沒來由想氣一氣他,正好也讓獸民們放心。故,掏出手帕來,抬手為罰魁擦拭嘴角。

罰魁一愣,先前屍煙對她一向冷語相向,譏諷不斷,何曾有過這般柔情,莫非有了孩子,性情也變了不成,當即嘿嘿一笑道“多謝夫人體貼,這蠑螈肉著實美味,來你嘗一口。”說著,從籃子裡撕下一小塊來,遞到屍煙嘴邊。

屍煙略一沉吟,還是張開嘴,將肉含進口中,細細咀嚼一番,笑著道“你說的沒錯,果真很好吃呢。”

“那你來喂我一塊。”罰魁張開大嘴,等著屍煙投食。

孤煞手捧籃子,望著眼前兩人濃情愜意地調笑,不知為何心中猛然一痛,仿佛有人狠狠在他心上刺下一把匕首般,屍煙與罰魁笑得越開心,自己的心就越疼。這疼在心中翻攪著,輾轉著,碾成無儘的酸。

不是說自己是被迫生活在神界麼?不是說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罰魁麼?還說自己三番五次想要自儘?騙人,都是騙人,看你們兩人柔情蜜意的態勢,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吧。屍煙啊屍煙,你口口聲聲說著是我害了你,說自己被迫成為我的犧牲品,我看你如今倒是樂得在罰魁懷中享受呢。之前你我二人對飲,還說什麼隻愛我一人,要與我雙宿雙飛。我看你現在跟這罰魁,一樣如膠似漆。你這個騙子。孤煞忿忿想到,心底裡好似萬針穿刺,有憤怒,有不甘,有酸楚,有嫉妒。

回去的路上,孤煞一言不發,一旁屍雨嘰嘰喳喳說了些什麼,他也置若罔聞,滿腦子都在回想屍煙與罰魁相互喂食蠑螈肉的情景。

回到獸界,孤煞頭一次無心訓練,他收起奴隸印記,讓百姓們自行安歇,自己悶坐在屋內一言不發,從天亮直接坐到天黑,善媽幾時進來為他掌燈,他都不知曉,整個人猶如泥塑般一動不動。

難道,自己也深愛著屍煙?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念頭突然如炸雷一般浮現在孤煞腦海裡,將他從神遊中驚醒,頓時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