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外麵那個人,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肺裡滿滿的。
她鼓起勇氣推開廁所門,門外的空調冷氣猛地鑽進身體,涼的她四肢百骸都顫抖了一下。
宋辰溪還在看手機,眉心微皺,似乎沒有聽見阮糖出來的動靜。
阮糖坐在床邊,忽然發現,床頭櫃上有一碟剝了皮去了核的枇杷,以及一杯溫水。
她不確定那些是給她的,咽了咽乾乾的喉嚨,呆呆的看著。
宋辰溪放下手機,來到臥室,就看見小家夥又饞又渴又不敢采取行動的樣子。
她彎了彎嘴角,蹲在她麵前,“阮糖,這些是給你準備的。”
阮糖受寵若驚。
畢竟,這些事情,都是她以為為Alpha做的。
雖然,Alpha讓她改口叫“姐姐”,可畢竟,這個人還是她的Alpha,她的主人,她需要討好取悅的人。
阮糖搖搖頭,避開眼神,不看對方。
“我已經喝過了,也吃了幾粒枇杷,”宋辰溪邊說,邊把水杯遞給阮糖,“水不燙嘴,枇杷也很甜。”
阮糖接過杯子,抬起頭,迎上宋辰溪微笑的眼睛。
她聽話的點點頭,抿了一口溫水,小小地張張嘴,“謝謝,姐姐。”
醫院裡,走廊上很安靜。
值大夜的裴斐將窗戶推開,站在床邊吹風。
取出一個舊煙盒,裡麵隻有一根煙,她輕輕聞了一下,袋子裡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手一抖,煙盒掉出了窗戶。
“嘖!”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然後不太開心的說道:“怎麼,不想聽見我的聲音?”
裴斐探出頭,朝窗外望去,然後衝向電梯,“不......,你找我有什麼事?”
電梯太慢,裴斐擔心保潔阿姨把煙盒掃走,直接拔腿走樓梯。
她氣喘籲籲,終於從十一樓奔到了一樓。
“所以,我沒事不能找你嗎?”
裴斐腳步一滯,“不是。”
借著夜燈,仔仔細細地搜尋每一個角落,終於找到了那個煙盒,幸好裡麵的煙還在。
她將煙盒捧在手心,然後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幾下,才放心的放回衣服口袋裡。
“所以,徐老師,不,徐教授消失了一年多,打這個電話隻是為了看看我是不是還活著?”裴斐的語氣平靜,對方卻聽出了一絲酸意。
電話那邊沉默幾秒。
裴斐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捏著手機的手心溢出了薄汗。
然而,她是倔強的,絲毫不肯退讓。
“我今天,看見宋辰溪了。”徐紫絨說。
“她,”裴斐眉心微蹙,“她沒有怎麼你吧?”
“想什麼呢,”徐紫絨的聲線優雅,“沒有。”
“隻是,她好像不認識我。”她補充道。
宋辰溪和裴斐從小學起就是同學,還是同桌。
直到高中分化第二性彆前,兩人都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雖然宋辰溪從小就是個有名的霍霍,不過,那時候尚未分化,對性與暴力還沒有那麼深刻的欲.望,所以,再壞也還不至於,做出一些違背公序良俗的事情。
那一年,徐紫絨是實習老師,比兩**七歲,已經分化成Omega,卻意外的跟兩人很投緣,私下裡玩的很好。
裴斐分化後,就對徐紫絨有了超越友誼的情感。
這一點,宋辰溪知道。
但她還是,經常對徐紫絨說葷段子,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肢體動作。
裴斐很不爽,徐紫絨也不太開心。
三人的關係陷入僵局。
完全**,是在高考前夕,宋辰溪和裴斐打了一架,誤傷了前來拉架的徐紫絨。
宋辰溪選擇停止自損,結實了佘敏為首的其他富二代。
裴斐,將對徐紫絨的情感深埋,不想因為三人的關係再傷害到她。
停止回憶,裴斐把手機換了個耳朵,淡淡的說,“我也覺得她不太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我也說不出來,好像......換了一個人。”
“像是回到了分化前?”
“也不像。”裴斐緩緩搖頭,“她分化前,也隻能勉強算個人。”
“那你說,她有沒有可能......失憶?”
徐紫絨的話倒是提醒了裴斐。
她忽然想到極個彆,不受外力衝擊也能失憶的案例。
但是那僅僅隻是個例,沒有得到臨床驗證,所以不能當作參考依據。
徐紫絨知道裴斐在懷疑,說道,“她帶著一個Omega,兩人的關係看起來很親密,但是又有種距離感,宋辰溪看她的眼神,很粘膩,恨寵愛。”
裴斐當然希望宋辰溪能夠變成一個正常人,能像以前那樣坐在操場上徹夜暢聊,聊人生,聊理想,聊喜歡的女孩,喜歡的未來。
但是,宋家二小姐名聲在外,裴斐不得不質疑,“也許是裝的呢?”
*
宋辰溪和阮糖平躺在床上,房間裡的留了一盞起夜燈,昏暗的光線將兩人的臉照的暖融融的。
宋辰溪雙手交疊在腹部,一隻手的指尖不停輕敲另一隻手的手背。
她很緊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她記得上一次一覺醒來,阮糖躺在她身邊。
那種感覺,做夢一般。
“阮糖,你睡了嗎?”宋辰溪的聲音不大,帶著試探的意味。
畢竟阮糖一點聲音也沒有,沒準兒已經睡了呢。
“還,沒。”小Omega的聲音柔柔軟軟,像是小奶貓的爪子慢慢地撓宋辰溪的脖子。
不痛,有點癢。
“你還沒睡?”宋辰溪說完又有點想抽自己嘴巴子,這什麼問題,難道她自己睡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還沒睡,是不是不困?”宋辰溪說完,就轉過臉來看阮糖。
不知何時,阮糖的臉已經正對著她了。
這一轉頭,兩人的視線重疊。
宋辰溪看見,阮糖的眼睛烏黑清澈,比天上的星星還好看一百倍。
幾秒後,宋辰溪覺得不好意思,連忙轉回去,心虛的,目不轉睛的盯著天花板。
阮糖愣了一下,眨眨眼睛,也轉了回去。
兩人同時看向陌生的天花板,同時沉默。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走的歡脫。
半晌,阮糖啞啞的輕哼一聲,“嗯”,隨即,她的雙手用力捏緊,泛白的指關節看著都疼,“我,還不困。”
宋辰溪抿著嘴唇,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阮糖的長相完全符合宋辰溪的審美,性格也是宋辰溪喜歡的。
以這樣的方式交流,簡直就是自我淩遲。
“好巧,我,也不困。”宋辰溪原本已經困了,但是躺下的一瞬間,她又清醒了。
“那我們聊天吧。”她說。
阮糖
又看向她,眼裡劃過一絲疑惑。
她在等宋辰溪,等她揭開自己的衣服,讓她變得敏感,變得奇怪,變得一塌糊塗。
然而,和上一次一樣,等來的,是無關痛癢的......聊天?
“阮糖,我看你喜歡畫畫,你要不要,係統的學學?”宋辰溪一邊說,一邊向阮糖的方向看。
小Omega先是不說話,接著微微轉頭,沒有直視宋辰溪,“我,不用......不用,麻煩的。”
雖然阮糖說的話,聽起來不太像一個正常且完整的句子,但是宋辰溪聽的明白。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她一手撐頭,側臥著看向阮糖,“隻要你想學,我就給你想辦法,你喜歡素描還是水粉畫,還是油畫?”
阮糖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對這些畫種也不是很了解。
她木木的搖頭,聲音悶悶的,“我......我不太懂,我,隻是......隻是亂畫的。”
宋辰溪見過阮糖的畫,她覺得阮糖是有天賦的。
“你畫的真的很棒,我公司裡聘請的一些專業設計師裡,都沒幾個有你這個勾勒線條,色彩搭配的能力。”宋辰溪不是恭維,而是發自內心的欣賞。
她很驚喜,阮糖看起來脆弱的一捏就碎,卻有屬於自己的生存技能。
她忽然覺得,如果不是原身這個渣滓,阮糖會有更好的發展。
會考入理想的大學,會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會成為想要成為的人。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不過全都是宋辰溪問,阮糖回答。
宋辰溪覺得自己的問題似乎多了一些,便小心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