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中秋(1 / 2)

自那一日後,於少憶便在言韻閣住了下來。

很是尋常的同他們一起用膳,一起做事。

仿佛並無甚區彆。

於夫人雖後來沒有什麼過激的表現,卻視於少憶如無物。

不再愛笑了,用了飯便回房歇息,隻說不舒服,越發連於少陵都見得少了。

這一次見愛妻如此,於抿贄倒沒急得團團轉。

像是早有預料了一般,不過陪她時間多了些,沒有再去尋訪什麼珍惜藥材。

於抿贄對於少憶,倒並不出格。

偶爾也會像個父親一般,問問少憶在道觀的生活。

雖不算親近,但看得出並不像於夫人那樣排斥。

隻是少憶對他一向淡淡,像個陌生人一般疏離冷淡。似乎也並不想要於抿贄所謂的慈父溫情。

總之,整個於家、甚至整個言韻閣,自從少憶回來後便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之中。

讓於少陵覺得,如坐針氈。

但是好在,於少憶好歹還像個妹妹,挺喜歡黏著於少陵。

每每於少陵下了早課,總能看見她在課堂外麵的垂楊柳下清清冷冷的等著他。

或站或坐,皆如一副畫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如此一來,便惹得言韻閣那一眾沒見過世麵的小弟子個個臉色通紅,你推我打,偷著眼往她那瞧,間或哄然大笑,比往常更是聒噪了十倍。

於少陵倒也不覺得煩,這些猴子般上竄亂跳的師弟們不過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人們,一片赤誠之心,笨拙的可愛。

他覺得挺有趣,也莫名有幾分與有榮焉。

偶爾會趁著少憶不在故意打趣那些師弟們一下,見他們一被說就臉色通紅,越發笑得快活。

有次,於少陵又在嘴賤撩閒打趣師弟。

正說得高興處哈哈大笑時,偏偏少憶不知怎麼回事,竟提前到了,頓時便撞了個正著。

於少陵頗為尷尬,偷眼打量少憶,見她毫無其他表情,越發心裡沒底。

一眾師弟因為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她、接觸她,個個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她卻仿佛絲毫不受影響,始終隻直勾勾看著於少陵,開口的聲音也是一板一眼:

“阿哥,該回家了。”

……”於少陵怕她不高興,屁都不敢放一個,乖乖跟著她走了。

一路沉默,於少陵終於受不住這等氛圍,乾脆率先開口問她:

“少憶,你沒生氣吧?”

於少憶卻隻是蹙著眉望他,仿佛根本無法理解:

“生什麼氣?”

“……那你乾嘛不說話?”

“我見阿哥不說話,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便不說了。”

“……”

“怎麼?阿哥覺得不自在?那我說吧。”

“彆彆彆,你這樣就挺好。”於少陵有點頭大,每次和於少憶交流交流著,他都有這種感覺。

自家這個妹妹,作為全書的第一美人,男主心心念念哪怕死了也多年也不能忘懷的白月光。性子卻冷得像捧孤山冰雪。

不僅如此,她的處世行為、說話方式皆都如此,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純粹,卻和所有人隔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冷漠疏離的厲害。

說起來,這性子,倒是和男主祁凡有點相似。

所以這兩人,果然是天生一對?

於少陵正在心中默默想著,突然聽見於少憶道:

“阿哥,我想吃雞絲米粉。”

“……”於少陵有點無語,默默腹誹了一句:你這是和雞絲米粉杠上了?

不過腹誹歸腹誹,還是帶著於少憶去了廚房。

廚房管事的周大娘都認識他們了,一見他們就把雞湯和米粉備好給他們端進小廚房。

於少憶便又添了一句:

“要阿哥做得,放點辣椒。”

“把你辣成狗?”

於少陵正洗手擼袖子,順嘴就說了一句,說完以後,才覺得不對。

他這語氣,是把高冷孤潔的白月光當成自己那些猴子一般的師弟了?

還有沒有點對白月光的尊重啊!!

果然,少憶頗有些呆愣的瞧著他,似乎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說起。倒是讓那張從來麵無表情不似活人的絕美麵容,生動了許多。

於少陵瞧著她這幅模樣,不知為何,陡然之間,心情大好。

便繼續再接再厲的逗她:

“怎麼樣?要多少?是不是要辣成狗的分量?”

“……”

“不說話,我就直接放啦。”說著,他狠狠舀了一大勺子,準備入鍋。

“阿哥!!”

少憶終於開了口,有點兒氣急敗壞,卻

惹得於少陵噗嗤一聲笑了。

他把辣椒勺子放下,將煮熟的米粉淋上雞湯。才轉頭對她道:

“就該這樣。”

“什麼?”

“一家人就該這樣。有話就說,不高興的、惹你不開心的,就要發脾氣。高興的、開心的,就要放聲大笑。而不是緊繃著,小心翼翼。”

“阿哥……”

“學會了嗎?”

於少憶靜靜看了他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她低頭開始吃米粉,於少陵卻百無聊賴,看見小廚房外頭廚娘們在和麵,便起了興趣。

言韻閣地處南方,口味也是偏南方些,除了偶爾的包子饅頭,基本上還是以米食糕點為主。

他見廚娘這次和麵的分量不小,便有些好奇:

“周大娘,你們這是準備做什麼?用這麼多麵?”

“明天就中秋了,這不是給你們預備做月餅嗎?算起來咱們閣裡上上下下好幾百號人,這麼多還不知道夠不夠。”

大娘說著便有些愁,接著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臉慈藹的對他道:

“阿缺你素來愛吃蛋黃的。放心,大娘會多做幾個,保證你吃得飽飽的。”

於少陵這才想起來,好像明天的確是中秋節。說起來,當時少憶回來,也是說快到中秋,提早歸家。

隻是,為何少憶總是在中秋才回家?

想到這,於少陵便不由看向於少憶。

後者也正好吃完了米粉,規規矩矩把碗放好,一抬眼便對上於少陵探究的目光,當即一愣:

“阿哥,怎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