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少陵正在心裡胡思亂想著, 沒太留意楚問後來又說了什麼。直到對方冷不丁地湊到他麵前，熱燙燙的呼吸打在他鼻尖，他才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
第一反應自然是要往後退，可沒想到後麵地勢不平坦，他這一退便打了個趔趄，眼看著就要一屁股坐地上。楚問的手都已經伸過來打算扶了, 他後背卻莫名感覺到一股子輕柔溫和的力量, 像是有力的依托，瞬間將他扶穩站好，楚問那隻伸出來的手便突兀的停留在靠近他後背的地方, 顯得不尷不尬。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下氣氛太詭異了，於少陵總覺得眼前楚問的神色似乎比剛才冷淡了些許。雖然還是擺著一張笑臉，但看著卻不像多高興的模樣。
見於少陵目光看了過來，才重新揚起笑容, 笑意直達眼底，問話也是頗為關切：
“於兄，沒事吧。”
這一手變臉功夫倒是引起了於少陵的注意。但更能確定眼前這人肯定不是少憶。畢竟當年於少憶化身成祁凡時可沒這麼八麵玲瓏, 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
這模樣, 倒是有點像當時他以為這是一本書本中，他對男主祁凡的印象。
所以, 這個楚問隻怕也的確不簡單。
他心思百轉, 一抬眼便見楚問直勾勾盯著他, 圓溜溜的一雙眼裡有種莫名的灼熱和熱忱。
於少陵看得分明，玩味一笑，幾乎胡攪蠻纏的問他：
“於兄？你怎麼就知道我比你大了？看你這模樣, 說不定我比你還小了。”
聽著他這興師問罪的語氣，楚問起初略有些慌張，但很快便鎮定下來，笑道：
“我隻是覺得於兄成名比我早，想來是我的前輩，所以叫一句兄以示尊重罷了。”
“成名比你早，又不一定比你大。我年少有為，成名的比一般人都早。所以大家都要來叫我哥嗎？”
他原本以為自己炸毛，楚問應當更加緊張才對。誰知那貨卻似乎覺得他這個樣子頗為有趣，憋著笑，用一種故意打趣的語氣問他：
“既如此，我便叫你於弟可否？”
“……”
不知為何，於少陵總覺得自己好像被調戲了。
正想著要用什麼話怒懟他一頓，身後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他：
“於缺。”
回頭，正是洗劍宗的少宗主葉玨。依舊是一身黑衣，身形挺拔，但臉色到底不濟，便少了幾分一貫的矜傲，多了點荏苒孱弱。
“少宗主……”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葉玨打斷，指著他絲毫不曾客氣：
“你過來！”
這召喚下人的氣勢倒是絲毫沒變，於少陵在心中琢磨著，卻並不在意，老老實實真過去了。
見他站在身旁，少宗主的臉色才好看了些，不過一開口依舊是帶著責問的刻薄語氣，真是一丁點也沒變：
“你既然到了，為何不去見我、和爹爹！胡亂瞎跑什麼？”
說完後，又用一種隻有兩人才聽得清的語氣，悄聲補充了一句：
“離他遠點。”
用你說？但這不是想抓狐狸尾巴嗎？
於少陵在心內歎了口氣，也知道葉玨突然插進來，在楚問身上也套不出更多話語了。
所以他乾脆先依著葉玨，跟他走。誰知才轉了身，那個楚問卻像是舍不得他一樣又叫住他：
“於兄——”
見於少陵眉一挑，就要開口，他便先他一步，搶在他前麵說話：
“是我忘了，於弟——”
“咳咳咳……”少宗主差點被嗆著，露出一臉一言難儘的表情。於少陵也沒比他好多少，也是一臉無語，卻又被他噎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道：
“還有什麼事？”
“沒事。”他似乎被問得有些羞澀，隻有抬起的一雙眼睛明亮璀璨如繁星，連說話的語調都不自覺帶了討好的味道：
“隻是我對於兄、不，於弟一見如故，不知可有榮幸，結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