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1 / 2)

楚問倒似乎看不出於少陵的探究, 依舊端著一張笑臉,討喜的很。

這般沉得住氣,還真是乾大事的人。

於少陵在心裡想著, 臉上便也笑了,他對楚問道:

“方才比武場上倒是見著楚兄的厲害了,好風光。”

“不值什麼。”楚問撓頭,便莫名顯出幾分少年氣的憨直:

“我聽說於弟和葉少宗主當年並稱為南北雙一, 這種比試都是鮮少參加的, 因為沒有敵手。這次隻遇上少宗主,果然厲害。可惜我開竅的晚,不然興許也能和於弟交上幾次手。”

於少陵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

“楚兄說得也對。可惜我現在修為全廢了,要不還真是能交個手了。”讓爸爸教育教育你做人。

楚問像是沒聽出他的嘲諷,依舊掛著那張分外討喜的臉。於少陵便乾脆道:

“就是不知道我和楚兄比試時, 楚兄會不會也像今日這樣,避而不戰呢?”

楚問臉上的笑意不減,分外認真道:

“若是能和於弟交手, 我一定不會避而不戰。”

“你這話我可記下了, 若是下次我向楚兄討教。楚兄可要記得你今日說過的話。”

於少陵說這話時是盯著楚問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目光太灼人。楚問像是受不住般的,倏然避開。兩人之間沉默了片刻, 他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道:

“說起來, 今日於弟是不是在法寶交流會看中了什麼東西。”

“恩,是有這麼一回事。”

“可是什麼,天材地寶?”

今日是第二次聽見這四個字了, 於少陵越發膩味厭倦,臉色也冷淡了許多,回答的話更是生硬的厲害:

“不是。”

“不是天材地寶麼?”楚問追問不休,於少陵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不知情識趣之人,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

“能彆說那四個字了嗎?”

“啊?”

“天材地寶?”

“這……可是有什麼淵源?”

於少陵真想一巴掌呼他臉上去,但看他滿臉真摯,目光灼灼。便鬼使神差打消了這個念頭,還真給他認真解釋了:

“因為這四個字會讓我想起故人。”

“故人?”

“恩,我的兩個師弟。一個叫宋天材,一個叫陸地寶。做什麼都喜歡湊在一塊,合起來就是天材地寶。”

楚問聽得專心致誌,等他說完半晌後才回過神來。低垂著眉眼,莫名有幾分興奮:

“看於弟這副模樣,似乎和師弟們關係很好。真讓人羨慕。”

“沒什麼好羨慕的。”於少陵表情很冷,聲音更冷:

“他們都死了。”

在他生辰那一日,成了一片抹不去的血色。

他甚至還記得陸地寶倒在他懷裡時說得那些話。

“大師兄,你不要被這魔頭騙了。”

“大師兄,你要為我、我們報仇。”

這些話曆曆在耳,每夜每夜,提醒著他和於少憶之間跨不過的鴻溝。

所以最終,也隻能得到現今的結局吧?

他疲倦難受的厲害,閉了閉眼卻沒驅散分毫。實在是沒力氣再繼續接待楚問了,所以直接道:

“我累了,要是楚兄沒什麼其他事情,就……”

誰知話還沒說完,就又一次被楚問打斷。於少陵都要翻白眼了,楚問卻是一副突然想起來恍然大悟的模樣:

“哦!對了。今日於弟沒得中的寶貝是朱門繡戶的儲物囊吧?”

“你怎麼知道?”於少陵蹙起了眉頭,懷疑的看向他。他卻像是沒發覺,繼續頂著那張討喜的笑臉,解釋道:

“今日除了天材地寶,就隻有這一件稀罕物了。何況,剛才又看見朱門繡戶的姑射仙子,便明白了過來。”

“……你倒是細心。”

“於弟過獎了。若是朱門繡戶的儲物囊,我這恰巧曾得了朱門主的一件,我留著也沒用,不如送給於弟?”

於少陵這回是真愣住了,沒想到白日的一件小事,楚問也注意到了,看來還真是對他格外留心。

不過東西送來了沒有往外推的道理,他便笑道:

“如此就多謝楚兄了。”

東西送了過來,還真和他白日所見那件相差無幾。

於少陵看了眼東西,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問。恰巧見對方也在仔仔細細望著他,那目光雖然是極力克製了,卻還是免不了帶了邀功的意思,似乎期待著於少陵能誇誇他。

於少陵倒也沒太讓他失望,隨口誇讚了他兩句,他便越發高興。像條小狗似的,隻差沒有搖尾巴。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楚問總算告辭了。

於少陵回到自己房中,卻沒直接休息。反而拿出方才楚問送給他的儲物囊,仔細觀察起來。越看便越覺得心驚,所有裝飾紋路都一樣,連沒有藏好的線頭都沒有區彆。朱門繡戶就算再無聊,也不可能做出兩件一模一樣的儲物囊。

這分明就是白天他所見的那一件。

所以楚問是如何能這麼快就讓朱門主同意把儲物囊給他的,就很值得深究了。畢竟,今日看姑射仙子的神態,朱門繡戶,不像是和他交好的模樣。

於少憶漫不經心的想著,想來想去覺得應當去找葉玨交流一下。便乾脆出了門,直奔葉玨屋子而去。誰想到卻撲了個空,葉玨不在。

洗劍宗的其他弟子雖然也知道他的名聲不好,但都知道他和自家少宗主交好,又是葉宗主的親外甥,所以對他很是客氣,說要幫他去找葉玨,但於少陵想著這麼晚了,不如明日再說,便製止告辭了。

回了房間,又想了想楚問身上的疑點,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思慮過甚,這一覺睡得倒是安穩香甜。

迷迷糊糊之中,還做了一個夢。夢裡被人小心翼翼的抓著雙手手心,依戀又畏懼,小孩子一般的握法。

然後手心漸漸變熱了,卻不是那種燒著一般的難受,反而暖洋洋的,有種溫柔的繾綣。

後來的事,便有些模糊。等他睜開眼時,床邊根本沒有人,屋子裡也不像是有人來過的痕跡。

他正坐在床上發著呆,葉玨便恰巧來找他。見他坐在床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差點直接退了出去。還是於少陵看見,叫住了他:

“沒事,我這就起了。”

誰知話一說完就被少宗主懟了:

“你還好意思說。睡到這時候還不起來,有沒有一點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