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嘿嘿笑道:“能去,能去,隻不過如今正過大秋,將軍府的主子們,可都不在武陵源呢。”
大漢一愣:“不在武陵源,在何處?”
王二麻子手一指:“從這邊兒下去走上十幾裡地就是王家村,村頭那個大院子就是將軍府的老宅兒,過大秋的時候,將軍府的主子們都去地裡收番薯,這些日子就都住在王家村了,等過了大秋才回武陵源。”
漢子看了旁邊一眼,那個滿臉胡子的漢子,掏出一錠銀子丟在桌上:“這是茶錢,不用找了。”一行人出去翻身上馬,一帶韁繩,掉頭往王家村去了。
等這些人去遠了,王二麻子的媳婦兒抱著孩子出來埋怨:“你這張嘴咋就沒個把門的呢,這幾個人一瞧就不是咱大齊的人,瞧那上馬的架勢,弄不好是胡人呢,萬一要是來找將軍尋仇的咋辦?”
王二麻子把桌子上的銀子放在嘴裡咬了咬,見一個清晰的牙印,頓時喜笑顏開,塞給他媳婦兒:“放心吧,胡
人咋了,北胡都平了,你沒聽桃林乾活的人說啊,咱們都跟胡人做買賣了,雁門城王記的鋪子最大,最紅火,聽說一匹布就能換一張好皮子,做雙靴子冬底下穿,又保暖,又不怕雪,回頭我找去王記找個熟人,給你弄一雙穿,省的冬天再凍腳了。”
他媳婦兒笑了兩聲:“算了吧你,牛皮都讓你吹破了,就你,能認識王記的人?”
王二麻子不乾了:“你還彆不信,俺好歹也姓王,算起來,跟王家也沾著些親,真論起輩分兒,將軍還得管俺叫聲大哥呢。”
他媳婦兒把孩子褲襠裡的尿布抽出去扔給他:“行,知道你威風,將軍他大哥,先把尿布洗了吧。”
“不信俺的話,哪天將軍從這兒過,俺非的讓你這婆娘知道知道不可…”王二麻子嘴裡咕噥著走了。
再說從茶棚子改道去王家村的幾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北胡大王賀魯賀若兄弟倆。陰山之盟後,緊閉了幾十年的雁門關開了,胡漢可自如通商,大齊的糧食,布匹,茶葉,成藥…源源不斷的運往胡地,換胡人的牛羊,牲畜,皮毛,甚至馬奶酒,就連草原上隨處長的野草都能換錢。
雁門最大的一家商號是王記,短短幾個月就被胡人所熟知,價錢公道,有誠信,胡人大都喜歡跟王記做買賣,
雖仍有大齊軍隊在雁門關駐紮,卻並不是為了打仗,而是維持邊境秩序。
北胡這一仗大敗,可胡地卻史無前例的繁榮了起來,皇上下旨封賀魯為代州大都督,雖不再是北胡大王,可是看見胡地一片欣欣向榮,賀魯心裡也安慰了。
進京朝見皇上,本以為會在朝堂上看見獲封定遠將軍的王大郎,實現當初比試的約定,不想卻撲了空,滿朝文武看遍了,也找不見一個王大郎,問了太子方知道,王大郎已經解甲歸田,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賀魯惦記著當初的約定,特意跟賀魯來了冀州找王大郎踐約,一進冀州,賀魯就覺此次陰山之盟實是明智之舉。
進了雁門關,這一路上已經領略了大齊的風土人情,原以為已經見識了大齊的富足,可到了冀州方知道,老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就連道邊兒賣茶的瘸腿漢子都有空閒侃侃而談,可見多悠閒。
一行十數騎順著道跑下來,遠遠望見前頭一個一片林子後頭隱約有個不大的村落,賀魯勒住馬,正瞧見一輛牛車過來,趕車是個老漢,車上坐著個老先生,懷裡抱著個不□□個月的小孩子,孩子頭上戴著一頂虎頭帽,腳下套著兩隻虎頭鞋,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異常可愛。在老先
生懷裡扭來扭曲,小手指著賀魯腰上的刀,嘴裡咿咿呀呀的不知說什麼?
賀魯下馬躬身行禮:“敢問這位老先生,可知王大郎家怎麼走?”
賀魯一提王大郎,老先生懷裡的小子立馬興奮起來,嘴裡爹,爹的叫個不停。老先生笑了起來,捏了小家夥的臉蛋一下:“行了知道想你那傻憨的爹了,咱們這就去找你爹。”看向賀魯:“跟著我走吧,小子的爹正在地裡頭刨番薯呢。”
刨番薯?賀魯愣神的功夫,老先生的牛車也已經晃晃蕩蕩走了,賀魯一行人忙上馬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