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王以為自己聽錯了:“胡說什麼?”白麗望著慕容遜遠去的身影斬釘截鐵的道:“我沒胡說,我就要嫁給大齊太子。”自己是西域第一美人,是龜茲身份尊貴的公主,隻有最出色的男人才配得上她,之前她以為拓跋烈就是最出色的男人了,今天終於知道,大齊太子才是最配得上自己的那人,這樣俊美強大的男人,才該是自己的夫婿。
龜茲王皺眉看著她:“不許胡鬨,太子殿下鐘情瑤兒姑娘,這是大齊人儘皆知的事情。”
白麗哼了一聲:“我不信比不上那個瘋丫頭,太子殿下怎會棄我這個龜茲公主而選她。”
祝慧冷哼了一聲:“瑤兒不是瘋丫頭,她是太子哥哥的心中寶,是我父王疼之入骨的乾女兒,是皇伯父最寵愛的人,更是武陵源最金貴的千金,她師承有大齊雙寶之稱的兩位先生,她是世上最聰明的人,無論經史子集還是算學,當世都難尋敵手。”說著瞥了
白麗一眼:“便是騎射功夫,恐也遠勝公主,說句公主不愛聽的話,我真想不出有什麼是公主比得上瑤兒的。”
白麗氣的臉都白了:“你…”你了半天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龜茲王見妹子如此,有些心疼,開口道:“慧兒何必如此?”
祝慧臉色一沉:“你知道護著你的妹妹,瑤兒卻也是我的妹妹,是武陵源的寶貝,彆人如此輕視她,我若不聞不問,怎配當她的姐姐,臣妾告退。”撂下話轉身去了。
“慧兒,慧兒…”龜茲王想追過去,卻想到白麗,隻得站住,不禁有些黯然,夫妻好容易有些緩和,如此一來恐又倒回去了,轉身看向白麗,頗有些不滿。
白麗年幼時多病,母後又早喪,父王心疼她,便未怎麼管教,以至於養成了刁蠻不識大體的性子,想要什麼就得要到手,若是物件還罷了,不管多珍貴,
弄來給她就是,可夫婿又不是物件,難道她想要誰就要誰嗎。
更何況,慕容遜是大齊的太子,未來君王,豈是她想要嫁就能嫁的,便沒有瑤兒,以慕容遜的性子也斷然不會瞧上自己的妹子,慕容遜心裡隻裝的下一個瑤兒,對彆的女子根本不屑一顧。
而且,自己也是男人,平心而論,自己妹妹這樣的女人,除了美貌,很難讓一個男人喜歡,而美貌又是最靠不住的東子,男女之間還是需真心喜歡才能長久。看來自己對白麗實在太過縱容了,才讓她如此不知輕重。
想到此,臉色沉了沉:“太子殿下跟瑤兒姑娘是我龜茲最尊貴的客人,明日一早你跟我去給瑤兒姑娘道歉,瑤兒姑娘出身武陵源,心地善良,隻要你誠心道歉,斷不會為難於你。”
白麗:“我又沒錯,憑什麼給那個瘋丫頭道歉。”話剛出口,見哥哥臉色鐵青,心裡有些怕,一想到慕容遜,便仰起頭道:“哥哥不是一直想跟大齊結親
嗎,若不是大齊沒有適齡的公主,哥哥也不會退而求其次的娶南蠻的大郡主了,若我能嫁給太子殿下,龜茲跟大齊便結成了姻親,大齊富庶強盛,將來我若是當上大齊的皇後,對我龜茲自然有大好處,更何況,不試過,哥哥又怎麼知道太子殿下不會看上我。”
龜茲王見目光裡狂熱,生怕她闖禍,仍然苦口婆心的勸道:“若是真的為了龜茲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太子殿下師承武陵源,跟瑤兒乃是青梅竹馬,整整十四年的情分,太子殿下至今未立太子妃,便是在等她,在大齊,皇子一過十三跟前便有侍奉的大宮女,太子殿下早已過了及冠之年,東宮卻連一個宮女都沒有,就是在等瑤兒姑娘,用情至深,豈是你一個外人能破壞的。”
白麗卻不信:“我聽人說大齊男子莫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堂堂的太子殿下,便他喜歡那瘋丫頭,我願以公主之尊,嫁於他為側妃,我不信他不願意。”
龜茲王歎了口氣:“你不了解武陵源,武陵源王家,無論是誰,都必須一夫一妻,這是武陵源沈姑娘
製定的家規,太子殿下正是知道這些,所以才會如此潔身自好,麗兒,太子殿下再好,心裡隻裝的下一個人,彆的女子再美,他也不會一顧,你彆鑽牛角尖了。東胡局勢複雜,便拓跋烈取得王位,東胡也不適合你,他拒婚也好,哥哥也不舍你嫁的太遠,不如在龜茲貴族子弟中選擇一個合意的召為駙馬,哥哥給你建最好的公主府,也省的嫁出去,哥哥擔心。”
白麗見哥哥執意如此,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隻好敷衍的應了,送著哥哥走了,才叫了奶娘來,低聲嘀咕了幾句。
奶娘一驚忙道:“此事萬萬不可,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怎可下藥,更何況,客居裡守衛森嚴,公主如何進的去。”
白麗道:“我自有法子,至於下藥,奶娘隻需下到太子殿下的茶裡,叫人端進去即可。”
奶娘歎了口氣:“公主這是何必,老奴倒是覺得大王說的是,與其遠嫁到,不如嫁給龜茲貴族子弟,在這伊邏城中,誰敢欺負公主。”
白麗不耐煩的揮揮手:“叫你去就去。”
奶娘見勸不住,隻得下去了,白麗吩咐人備香湯沐浴,她要好好打扮一番,就憑自己的姿色,不信迷不到慕容遜。
慕容遜不知白麗的心思,這會兒正在認真的給瑤兒擦頭發,這丫頭真累了,沐浴過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氣,眼睛都睜不開了,摸著軟榻就想躺下。
慕容遜搖搖頭,摸了摸她的頭發,還有些潮,生怕她睡了要生病,挪了個軟墊讓她靠著,叫人拿了布巾過來,一點點給她擦頭發。
瑤兒的頭發順滑濃密,像一匹最好的黑色綢緞,讓人愛不釋手,因為太過順滑,也不大好打理,還記得她五歲的時候,自己給她梳頭編辮子,因這些事從未做過,自然編的亂七八糟,小丫頭對著鏡子照了照,倒是沒哭,隻不過撇撇嘴,以後再也不讓自己碰她的頭發。
自己隻能拿二喜的頭發練習,弄得有一陣子,東宮內流言四起,說自己有斷袖之好,二喜更是讓皇祖
母多次叫去審問,想想不禁好笑,不過自己終於學會了打理頭發,半強迫的給小丫頭梳了兩個可愛的包包頭,小丫頭滿意了,才答應讓自己幫她梳頭。
這一晃都十年了,過了年,這丫頭就十五了,在大齊十五可以嫁人了,但自己想娶瑤兒,估計還得等,倒不是迫不及待的要她,是想把她拴在身邊,日日夜夜都能見到,這丫頭到處跑,自己實在不放心。
或許,這次回去跟父皇好好說說,娶她進東宮,自己先不碰她就是了,聽九叔說過,當年先生跟將軍就是如此,想著,不禁低頭看她,這麼一會兒工夫,小丫頭就睡著了,小嘴微張,氣息勻稱悠長。
慕容遜不舍把她放下,就這麼抱著她,這一路提著的心才算放下,正想抱著瑤兒睡一會兒,忽聽外頭祝陵的聲音傳來:“太子哥哥可在?”
慕容遜歎了口氣,看來自己睡不成了,隻得抱著瑤兒放到裡間的床榻上,拉好被子,又幫小丫頭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才出來。
祝陵雖有些憊懶,但深知慕容遜的性子,不敢太
過放肆,規規矩矩的見了禮,慕容遜擺擺手,方才坐下敘話。
祝陵往裡頭望了一眼:“小丫頭睡了?”
慕容遜眸光不自覺溫軟了一下點點頭:“大概是累壞了。”想起白麗竟敢綁架瑤兒,臉色沉了沉看向祝陵:“你不是來當說客的吧。”
祝陵搖搖頭:“我乾嘛幫那刁蠻丫頭當說客,那丫頭敢動瑤兒,太子哥哥怎麼收拾她都應該,我是想跟太子哥哥說說拓跋烈。”
拓跋烈?東胡的二王子?
祝陵點點頭:“拓跋烈若想活命,自然不會把王位拱手讓給他哥,此番回去必會奪取王位。”
慕容遜看向他:“陵弟想說什麼?”
祝陵:“拓跋烈我曾有過數麵之緣,此人也算草原上的一代英豪,此次他來龜茲本是想借助龜茲的勢力,按理說,娶白麗公主對他最為有利,白麗公主也青睞於他。”
慕容遜:“我聽說拓跋烈拒婚了。”
祝陵:“正是如此,我才更加擔心,雖不知瑤兒跟他是如何認識的,但瑤兒出現在龜茲王宮的時候,卻是以他隨從的身份,且拓跋烈對瑤兒的態度太過特殊,拓跋烈拒了白麗公主的婚事,卻跟著瑤兒去了郊外的普惠寺找寶藏,這才發現了神山就是鐵礦,以拓跋烈的為人,絕不會平白無故跟著瑤兒瞎跑。”
慕容遜陡然明白了祝陵的意思,臉色幾乎鐵青,沉聲道:“拓跋烈若生非分之心,本宮踏平他的東胡。”語氣冷冽霸道,祝陵聳聳肩,就是怕這個,自己才過來的:“太子哥哥,武陵源雖美,可比武陵源美的地方,也不是沒有,為什麼獨獨武陵源是大家認可的桃源,想必太子哥哥也知道是因為姑姑,姑姑說過,人心向善,便是桃源,心有桃源,處處桃源,姑姑也是這麼做的,所以才有如今的武陵源,若起戰禍,豈不是生靈塗炭,這戰禍是因瑤兒而起,瑤兒豈不成了禍水,想來瑤兒也不想看到這種結果。”
慕容遜:“陵弟的意思莫不是讓我把瑤兒讓給拓跋烈?”祝陵在他殺人的目光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忙擺手:“弟弟並無此意,是想太子哥哥把這個惹禍精圈在身邊兒,也省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慕容遜臉色略緩,輕歎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的性子,瑤兒十八歲之前,斷不會允她出閣,另外,我心裡也有些忐忑,九叔曾說過,先生不喜皇家,當年九叔本想納瑤兒的小姨為側妃,先生竟因此跟九叔大吵了一架,我總在想,若先生不許瑤兒嫁我,該如何是好?”
說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認真發起愁來,祝陵見他愁鎖眉頭,不禁暗暗歎息,果然情字害人,太子哥哥這樣的人,一遇上情也糊塗了起來,不忍見他發愁,便道:“太子哥哥何必發愁,姑姑雖不喜皇家,但這麼多年並未約束瑤兒跟太子哥哥來往,雖不見得讚成,應該也是默許的,而且,太子哥哥潔身自好,姑姑看在眼裡,隻要瑤兒喜歡太子哥哥,想來姑姑必然不會反對的。”
慕容遜想了想,是啊,以先生的性子,若是不同意自己跟瑤兒的事兒,哪會允許自己跟瑤兒走的這麼
近,自己太愛瑤兒,以至於經常患得患失,這才忽略了此事,如此說來,自己想的事兒,或許可以達成,一旦定了名份,瑤兒便是自己的太子妃,拓跋烈豈敢放肆。
想到此,不禁心情大好,揮手叫人上茶,祝陵心說,說的自己嘴乾舌燥,這才混上口茶,真他娘不容易啊,瑤兒這丫頭不是禍水是禍害,以後自己絕對要離這丫頭遠遠的,本說來龜茲看美人的,誰想竟碰上了這丫頭,簡直鬱悶。
見宮女上了茶來,忙端起來要喝,卻被慕容遜攔住:“且慢。”
祝陵抬頭看著他,見慕容遜皺眉盯著茶碗,不禁道:“莫非這茶有什麼不對?”
慕容遜:“對不對試過便知。”叫趙鵬把劉剛叫來,劉剛本是驍騎營的兵,今年才進的東宮,身手不差,是個莊稼漢子,今年三十了,人極老實,媳婦兒前些年病死了,到如今也沒續娶,因小時出花,沒出好,落了一臉□□子,故此趙鵬他們都叫他劉麻子。
劉麻子進來磕頭,慕容遜把桌上自己那盞茶賞他吃了,卻並不叫他走,另叫趙鵬親自端兩碗茶來,自己跟祝陵喝。
一盞茶未喝完,就發現劉剛不大對勁,一張黑臉漲的通紅,喘息也有些重,這樣的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敢在這裡給太子哥哥下這種藥的,除了白麗,還真想不出彆人來,不過太子哥哥把茶賞給了劉麻子,莫不是…
想著,祝陵不禁打了的機靈,太子哥哥太陰險了,白麗雖說刁蠻點兒,但好歹是一國公主之尊,若真跟了劉麻子,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劉剛感覺燥熱不斷襲來,極力忍著,白麗想著一舉成功,下的藥十分霸道,劉剛又哪裡忍得住。
慕容遜暗暗觀察他的反應,覺得差不多了,衝趙鵬點點頭,趙鵬一掌劈在劉剛後頸,自己進屋小心的抱起瑤兒叫著祝陵,去了旁邊瑤兒的住處,待趙鵬來回報,慕容遜便叫人去請龜茲王前來。
龜茲王正要安寢,聽見慕容遜派人來請,還當有
什麼要緊事,忙來了客居,剛進院就見慕容遜跟祝陵正站在院子裡,有些不明就裡,開口道:“太子殿下相請,可是有事?”
慕容遜:“這般時候貿然請大王前來,實是有一事不知如何料理,不知白麗公主何時來了我住的客居,還跟我的侍衛糾纏在一起,因百麗公主身份特殊,不得已才請龜茲王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