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舌燦蓮花將古今中外的典故幾乎都用完了,到了辯無可辯的地步了,就自然而然的人身攻擊起來,此時定了親的迎春、寶釵以及湘雲儼然成了有’黑點’可攻擊的對象。
寶玉在門外隱隱約約聽到“二哥哥與寶姐姐即將成親”、“二姐夫不知口才如何”、“雲兒這般伶牙俐齒,雲妹夫將來可怎麼辦才好”等句時,腦子裡好像轟得一聲炸開了。
他再顧不得彆的,連忙走進房裡捉住離門口最近的惜春問:“剛剛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寶姐姐要與我成親?二姐姐、雲妹妹也要嫁人了?”惜春本就年紀最小,平日裡和寶玉之間也是沒大沒小,此時聽到寶玉一個男子向她發問關於婚嫁之事,也沒有害羞還笑嘻嘻的給了寶玉肯定的答案。
誰知寶玉聽了卻沒有高興的意思,還隱隱有發怒的跡象,隻見他目眥欲裂、麵目猙獰一下子便踹翻了惜春旁邊的凳子,嚇得惜春不知如何是好,還是探春眼疾手快拉了惜春一把,使她免了被凳子帶倒的命運。
寶玉踹倒了凳子也沒有停止發瘋,又將桌子上的飯菜全都掃到地上,黛玉她們見他突然這樣早嚇呆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幾位姑娘的丫頭見寶玉不知為何瘋成這樣,都紛紛擋在在家姑娘身前以免殃及池魚。
那寶玉一麵打砸東西一麵嚷嚷到:“我不要娶寶姐姐,也不要二姐姐和雲妹妹嫁人,我們永遠快快樂樂在一處不好嘛。”幸虧頭前寶玉剛進來時寶釵為了避嫌躲進裡間了,這會寶玉的話一出口寶釵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時之間羞恥與氣憤齊齊湧上心頭,此時她隻覺得幸好提前進了裡間,不然這狼狽不堪的樣子必要被姐妹們看了去。
寶玉在這邊胡鬨,那邊賈母和王夫人接到消息都急急忙忙趕了來,進了房門便看見一地狼藉,幾位姑娘連同身邊的丫頭都被嚇得如鵪鶉一般縮在哪裡。
賈母還沒來得及說話,寶玉便朝她撲了過來抱著她的腿,嘴裡還在大喊,“老祖宗,我不要和寶姐姐成親。您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您忘了嗎?”? “為什麼二姐姐和雲妹妹也要成親?”? “大家快快樂樂的永遠都呆在一處不好麼,為什麼要嫁人變作魚眼珠子?”寶玉這樣的瘋,旁邊人怕他又搖又甩的把賈母再弄出個好歹來,又齊齊上前去拉寶玉。
賈政之前在外院也得到了消息,這會剛剛趕來,就看見寶玉不顧禮儀尊卑,對著長輩大喊大叫,一股子邪火直衝上腦門,忙上前嗬斥:“畜牲,你這是做什麼?”
那寶玉見了賈政就如同剛剛煮沸的水添了一瓢冷水似的平靜下來,賈政上前便拉著寶玉說要去書房教訓他。他說的教訓賈母和王夫人焉能不知是要打寶玉板子,都忙上前阻攔,賈政執意不肯放過寶玉,賈母又拿了老生常談的孝道來壓他,賈政無法隻好遂了賈母的意,氣衝衝的出了內院,不再管寶玉如何了。
這邊賈政走了,寶玉也平靜下來了,賈母將幾個姑娘安慰了一番,又著人將寶玉送回了怡紅院,叫襲人、麝月幾人照顧好,這才疲憊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姑娘們看著一地雞毛的紫菱洲,也再無繼續下去的心思了,使人幫忙將地上的臟汙都處理乾淨,又排著隊安慰了寶釵一番,便各自回各自的院子了。
賈母回去躺在塌上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她有些頭疼得問鴛鴦:“同意寶玉和寶丫頭成親是不是錯了?那孩子打小就和玉兒要好,我也偷偷答應過他做主給他們成親,如今寶玉這般瘋魔到叫我有些後悔,可娘娘都將旨意發了下來,再後悔確實不能了,總不能委屈了我的玉兒。”
鴛鴦在一旁聽著,卻不敢發表任何意見,她知道這隻是賈母自己在想事情,無論怎樣她一個奴才開口都不合適,能做到賈母身邊的第一人,這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
第二日晨起,怡紅院派人來報寶玉又成了之前癡傻的模樣了,於是賈府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請醫問藥,可結果還和上次一樣,沒人知道寶玉到底得了什麼病。
就在賈母、王夫人等急得團團轉時,門房來報府外有一僧一道說有辦法治寶玉的病,賈母等人聽了自是大喜,忙叫人將那一僧一道請了來。
門房將那二人請到怡紅院,眾人隻見一個癩頭跣足的和尚和一個跛足蓬頭道士聯袂而來,王夫人見這二人邋裡邋遢,以為是進來騙錢的叫花子,正要叫人將這二人打出去時,隻見那道士手裡卻亮出來一塊玉。
賈母一見便立時上前去仔細瞧,果然那玉就是寶玉胎裡帶出來的那塊,玉丟的那天晚上就放在寶玉睡覺的枕頭下麵,斷不會被外頭的人偷了去,可在府裡卻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此時賈母見那玉在這兩人手上,自然相信這兩人是有真本事的。
那一僧一道進了房門也不說話,隻埋頭做自己的事。那道士將那塊玉放在寶玉躺著的枕邊,嘴裡有念念有詞一陣,寶玉的眼睛就慢慢聚起光來,人看著也清醒不少,那僧人又說寶玉是元氣虧損要大補幾日,賈母連忙答應不提。
寶玉好轉,屋子裡人都高興起來,都急著對著寶玉說話,雖寶玉不像之前那樣能說會道,但比病的時候卻是好了不少,等賈母想起來要酬謝兩人時,那一僧一道已然不見了。
賈母和王夫人隻當世外高人多是如此,便不再多想,隻一心盤算著怎樣給寶玉把元氣補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寶玉,著名的癲狂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