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聞看著他?頎長的身影淹沒在?雨霧中。
將目光收回?,落在?綿密的雨線上,院中的花被吹落了?一地,是那般的不堪折,每當落雨天,她的心情都算不上好。
就算隻在?屋內待著,她隻要瞧見這雨,就會?覺得身上濕冷黏膩,她曾跟謝玄燁說過,她想去南平郡走一趟。
既然,當年寒涼刺骨的江水與陰雨至今都在?折磨著她,那她就去那裡看上一看,或許,那些不美好的記憶就會?不存在?了?。
她這樣想著,綠竹上前來:“十五娘,睡到現在?可是餓了??我讓吳娘吊了?烏雞參湯,都燉了?幾個時?辰了?,去吃點罷。”
謝如聞收回?心神,對她‘嗯’了?聲,謝玄燁說要離開?時?,她才知道,此時?根本?不是暗夜,她都睡到午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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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的時?候,雨勢漸弱,謝玄燁坐在?書案前,神色冷凝,冷白指節在?太?陽穴上按了?又按,許久,他?注意到手腕處包紮的潔淨紗布。
他?記得,昨日夜裡他?把浮生給他?上的藥,纏好的紗布給拆了?,而此刻,他?的左側手腕處,雪白的紗布緊緊纏了?好幾圈。
還?在?後麵打了?個漂亮的結。
他?知道,阿聞上次為他?包紮傷口時?,就是這樣打的結。
眸光落在?紗布上許久,眉心微皺,他?自是希望是阿聞來了?這裡,為他?做的包紮。
可他?那夜對她態度冷漠,還?說了?日後都不再去攬月苑。
以她的性子?,定是不願再理他?,又怎會?來給他?包紮傷口呢。想到這裡,他?薄潤的唇自嘲一笑,定是浮生趁他?睡下?,給他?又上了?藥。
這結,也是他?跟阿聞學的,為了?不讓他?再給拆開?。
他?抬起右手指節,輕輕觸了?下?。
謝韻應該已經寫好了?給她的書信,不知送出去了?沒,外麵暴雨雖已停歇,可去建康城外的路怕是不好走。
他?已有三日未見她了?。
這時?,浮生走進書房,上前道:“公子?,午後未時?賀氏五郎君來府上見您,說是新得了?一副名家?畫作,請您幫他?品鑒,我讓他?先回?去了?。”
謝玄燁抬眸看向他?,眉心微蹙:“未時??”他?有些記不得這個時?辰在?做什麼了?,問?浮生:“為何不進來稟告?”
浮生:“……公子?,午後,您說昨夜未歇好,要午憩會?兒,讓不要進來打擾您,我就沒敢進來。”
謝玄燁微涼指腹還?按在?太?陽穴上,對浮生應了?聲:“下?去罷。”
——
這邊,謝如聞用?了?些飯食,就回?了?她的上弦院,讓綠竹紅梅準備熱水,她要沐浴。
以往她沐浴都是綠竹侍奉的。
今日,綠竹試了?試水溫,正要給她寬衣解帶時?,謝如聞卻突然道:“讓紅梅進來侍奉我沐浴罷,綠竹姐姐,你去忙彆的。”
綠竹:“……”她抿了?抿唇:“是,我去喚紅梅進來。”
紅梅進了?淨室,綠竹站在?外間看著淨室的木門,心裡有些不好受,這麼多?年了?,十五娘一直都是待她更為親近。
怎得,能因紅梅給她講些那種事,就開?始跟紅梅親近了?呢?她輕歎一聲,去忙彆的了?。
淨室內水霧氤氳,謝如聞褪下?衣物後進了?浴桶,紅梅侍奉著她,她對紅梅道:“你的畫冊子?等下?給我瞧瞧。”
紅梅笑笑:“成,等下?拿給十五娘。”
謝如聞倚在?桶壁,闔上眼眸,烏黑睫羽被霧氣染的濕漉,紅梅一邊給她沐浴一邊打量著水影中的身影。
身如軟玉,白皙滑膩,玲瓏有致的身形,除了?上麵那兩團落了?指印,紅紅腫腫的外,身上也沒其他?痕跡,她在?心裡想著,那她和綠竹在?偏房裡候著時?。
隔著雨聲,聽到的聲音是什麼?